陈千秋安静了,她看着那双漆黑到极致的瞳孔,突然就笑了。
这个魏城,不,这个阴魂,竟然在戏耍自己。
“只有这一个心愿?”陈千秋神色平静,“不考虑下其他的?”
魏城整个眼睛已经全部变成漆黑的颜色,那种漆黑如烟似雾在他眼眶里来回的翻滚。
“当然不会有其他的心愿。”
魏城的声音变得机械而低沉,当他张合嘴巴的时候,一股又一股的黑气从他嘴巴里冒出来。
陈千秋看见他的舌头都已经变成了烟雾的形状。
雾凇,帐篷,手杖,袜子,所有的幻相都已经全部消失。
黑夜还是那个黑夜,天上的圆月也还是那个圆月,陈千秋赤着一双被冻的青紫又被干荆条层层缠住的双脚,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脚痛,原来魏城给她穿的袜子,竟然是带着尖刺的荆条。
尖刺扎进她的脚掌,插进她的肉里,仅仅只是站着,也让人疼的痛不欲生。
她面对的都是一面倒的情形,唯独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终于可以动了。
对面秀气阳光的魏城早就不知道去了那里,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一大团顶着魏城头颅的黑气,黑气来回的翻滚着,一个又一个的骷颅头,挣扎着想要从黑烟里冒出头来。
之前陈千秋还以为自己滚落下来时碰到的是树,这会才发现,自己掉下来时,直接就摔到了一堆尸骨上。
尸骨早就风化,但依旧能看出穿着的衣服,只是有点奇怪的是,对方身上穿着的有些类似于二战时期的军装。
竟然还碰到个军装爱好者。
要是唐十四看到,估计又会品评一番,但是这会陈千秋可没心情。
她这次出来两手空空,可是对面这人却是十分棘手。
阴魂这种东西并不可怕,毕竟人固有一死,说直接一点所有人活着的人,都是奔着“死”去的,可是。
金鱼、鲨鱼都是鱼。
而平常的阴魂顶多算是金鱼,不说存在感不强,就算能有存在感也就只是一阵凉风,可眼前这只妥妥的是鲨鱼中的战斗鱼——凶煞。
人们常说,煞气,煞气,这凶煞也是一种气。
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人活着时就是靠一口气赖以生存,等到死了就会把这口气吐出来,安详死去。
但是有一种人例外,这种人如果是自杀,又或者死的时候十分冤屈,一口怨气吐不出来,那这口气就会一直留在死去的人身上。
如果这时候光线充足,只要超过七天这口气也能自己消除,可损失人点背,死的冤屈还找了个没有太阳的地方躺尸,再巧合的碰上周围还有其他同样没散开的怨气,久而久之,就会形成阴煞,而阴煞积累到极致就会变成凶煞。
变成凶煞的阴煞已经不需要在等待偶然机会下到来的怨气,他们已经可以自主行动到去害人。
东三省地广人稀,这里深山老林的,人参都可能变成精,更不用说这阴煞在这里天长地久的,日积月累下变成凶煞,似乎也正常。
尤其眼前这个,陈千秋甚至觉得它已经生出了人的智商。
陈千秋还觉得之前的魏城可怜,现在一看,最可怜的是自己才对,落进别人的陷阱还不自知,竟然还可怜兮兮的坐在那里当“知心大姐姐”。
要是她没看出来来,估计也会跟没头苍蝇的魏城一样,在树林里东奔西走慌了手脚,等到被困了多日,弹尽粮绝,最后的最后也就只能冷死饿死,试问,还有什么方法比这种死法还要憋屈。
她都能想到,自己死后怨气不散,然后继续加入眼前的凶煞大家庭,再为虎作伥的继续帮助残害下一个。
说到这个……
陈千秋突然有些疑惑,魏城究竟是怎么死的?
按照他那样的性格,自杀这种事,绝对不是他能做上来的。
所以……
“好好,你很好!”
陈千秋咬牙切齿,一双重瞳简直气的重叠。
手指握住脚上缠绕的荆条,她双手掰开荆条,一双重瞳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凶煞!
她陈千秋从不主动害人,可是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惹到她头上的人!
呸!
鬼也不行!
掰开的荆条还沾着血迹就被陈千秋丢到地上,荆条刺长,将她的手指扎出了斑斑血迹。
陈千秋尤觉得这血不够,更是变本加厉的用牙在指腹上咬了一口。
血珠一下子冒出来,陈千秋没有犹豫,她把袖子一捋,就着往手掌上狠狠一点!
那些烂熟于心的符文,都不用去想就已经在手掌上来回蜿蜒,写完了掌心,写手背,到最后就连整个手臂都已经被陈千秋写上了符文。
看着手上的符文,陈千秋冷笑一声,“你把荆条扎进我的脚踝,是忘了这样有多痛了吧,别急,我很快就让你想起来!”
黑雾里的人头接二连三的翻滚出来,能看的出来这些年凶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