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大姑家的两个表哥,这几日在何大毛的新房里帮着何大毛打门窗家具呢。
来了水洞村,两位表哥的活计就没停过。把何小西他们之前捞的旧家具和木料都用完了,中间又有附近村子的人慕名过来订家具。
何小西和何招娣的嫁妆都是他们打的。如今又给春草打嫁妆。
春草有些旧家什,所以要做的主要是一张大床。
何小西过去跟表哥商议做药柜的事。
“打是能打,就是没打过,不知道具体尺寸。”大表哥说。没有大包大揽,有一说一,说话很实在。
本地人做家具,不叫做家具,叫打家具。
“这个好办,咱们去药铺看看,量一下尺寸回来,你们也可以趁机看看人家的药柜怎么样子的。”何小西回答。
冯先生的医馆里就有药柜,去他们家就能看。正好家里白菜种的多,还可以顺便给冯先生送一些过去。
商议好了打药柜的事,约好明天一起进城去看。然后,何小西就回去了。
她得趁着天还早,把要带给冯氏夫妇的东西收拾好。还要把给陆拥军的信写好,明天进城的时候正好就能寄出去。
因为是第一封寄出去给陆拥军的信,家里人个个都想说几句。结果就把信写成了一个大杂烩。
“小婶小婶,你告诉三叔,我可想可想可想他了。”佳鹤趴在何小西的腿边上,一脸认真的强调着。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而且一脸的严肃认真,大家都逗笑了。“佳鹤用哪里想的三叔?”何小西逗他。
“啪”小伙子把他肉肉的小手掌,毫不犹豫的拍在自己鼓鼓的小肚皮上。意思告诉大家:我用这儿想的。实际他想拍的是心。
“哎呦,用肚子想的啊?这是想让你三叔给你买好吃的啦?”陆大嫂故意曲解着佳鹤的意思逗弄他。
哪里出错误了吗?佳鹤困惑的看着他姐姐,寻求帮助。佳琪过去,帮着他把小肉手往上挪了挪。
小家伙手抚胸口,神气活现的向大家展示。带来满室欢声笑语。
除了孤单单躺在内室养伤的佳霖,在场的就只有陆二妹没个笑模样。拉着一张脸,跟谁欠她两分五似得。
在何小西给陆拥军写信的时候,陆拥军正在拉练的途中。
天空上正在飘着雪,小雨夹着雪落在棉袄外的。他们在急行军,要在天色变黑之前,跑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是演习,又不同于演习。是没有剧本的,一切按照实战的要求执行。
衣服的外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领口、头顶和口鼻处却在冒着缥缈如烟的蒸汽。陆拥军的衣服已经湿透又被暖干许多次了。
有人渐渐跟不上队伍,要掉队。隐约还有抽泣的声音传来。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哭也不丢人。陆拥军却没有哭。眼泪如果只是用来发泄情绪,哭就只是在浪费体力。
他把身上背着的枪往肩膀上又挪了挪,防止它们滑下来。棉衣外头的冰实在太滑了。
陆拥军背着四条枪,都是帮着战友们背的。长途无轻负,背着一条枪跑这么久都很累。所以后头的一个小个子特别佩服他。生出了相交之心。
小个子名叫范良玉,鲁省齐城人。
天黑透之前,他们这一队人找到了一处老乡的牛棚过夜。
范良玉不着痕迹的把其他人挤开,凑到陆拥军跟前。“我叫范良玉,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陆拥军看看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范良玉,并没有生轻视之心。他也早就注意到范良玉了。
这个小兄弟也很厉害,从半路就跟在他后面,一直都没有叫一声苦。这种长途跋涉,能不叫苦的都是好汉。
“我今年十八了,兄弟你多大了啊?”范良玉说的是周岁。
不到十六岁的陆拥军沉默了一瞬,说:“我叫陆拥军,也十八。”大眼睛一眨不眨,特别坦率而真诚。只不过他说的是虚岁。
还是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虚三岁。
范良玉没发现他的猫腻。谁还会在年龄上造假啊?又不会多发津贴。
“咱们俩同年啊,”范良玉非常高兴的拍了拍陆拥军的肩膀,“你几月份生日呀?”
“三月。”月份上陆拥军说的是实话。这个不好造假。不过他想着,除非范良玉是一月或二月生的,不然的话肯定得喊他哥了。
相比于整个全年的十二个月,两个月毕竟只是小概率。范良玉应该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哦,我九月生的,我以后喊你哥了。”范良玉很高兴的说着。
陆拥军面带微笑。心里的那个长着一对黑角的小黑陆拥军,冲着小白陆拥军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耶”!
陆拥军一笑的时候,显得特别孩子气。“你十八了啊?看着不像。”旁边有人插话道。
“我们家的人都面相显嫩,”陆拥军笑得面不改色,“你呢,你多大了?”
远在家乡的陆爱国打了一串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