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盛媳妇整日欺负妯娌,打骂侄女。吝啬异常,又爱占小便宜。 这些年把她大伯哥家搜刮得家徒四壁。在家里把男人整治的服服帖帖。虽然上面有村长老娘能压着她,但架不住村长老娘害怕小儿子。现在隐隐有家里的屋顶都压不住她的迹象,要上天的节奏。 陆友盛媳妇拦着她男人,不让去柜子里拿酒坛子。“烧唧(能耐)的你,你挣几个钱呀请人家喝酒。”因为跟外间就一墙之隔,门上就一张布帘子,怕外面的人听到也不敢大声说话。 陆友盛大话说出来了,就馋着脸小声求他媳妇:“少给点,少给点吧。”两人一个开柜门一个关柜门,把柜子拍地砰砰响。 外间本来在大声说话的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了,停下交谈。里间陆友盛媳妇的声音虽小,也传了过来:“喝,喝,喝,怎么不喝死你,那么老些人,得多少酒喝?” 村长坐在旁边也听得分明,一张老脸羞成了酱紫色。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众人:“大家吃菜。”并大声咳嗽了两声。意在提醒里面的两人: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 陆友盛到底还是没犟过他媳妇。空着俩手,提着两只胳膊出来的。 在座的也没有一个是馋他那两口酒的人,就是这事做的太膈应人了。好在都是经过大场面的,脸上倒是不显。 陆友盛只当众人没有听到呢,讪笑着解释:“家里酒喝完了,我都记错了,以为还有呢。”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把众人差点逗乐了。 小余同志年轻一些,定力稍微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饭呛得直咳嗽。 村长的嘴角直抽抽:“坐下老实吃你的饭吧。” 就一个跳梁小丑,大家也犯不上跟他置气。没一会,又接着刚刚的话题谈论起来。 谈着谈着话题就扯到陆家上头去了。林县长对陆友富两兄弟印象深刻。主要这兄弟俩反差太大了,让人不注意都难。尤其对陆友富的印象不错。问陆友强:“陆友富他们家都什么成分啊?” 在大家想来,有那么一大片老宅子,新宅子也不错,成分应该不能太好了。打心底里就有点替他可惜,这要是成分好了,也能安排个职务啥的。 林县长这么问陆友强也是给他个台阶下。意思就是刚才的事翻篇了,我们都不在意,你也就别觉得难堪了。 既然有人递了梯子,陆友强就赶紧接住,回答道:“他们家是贫农,他两个伯父家分别是中农和富裕中农。” “哦他们家的房子还不错啊。”语气里颇多质疑。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土改的时候严格按照政策执行的吧,没弄虚作假吧?不仅是林县长,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里都有着疑惑。 也不怪大家疑惑,土改那会好多工作集中在一段时间内要完成。有些地方临时组建的工作队良莠不齐,后期确实暴露出来一些问题。 一直猫在角落里的陆友盛终于又找到说话的机会,忙不迭跳出来说:“他们几家都沾的陆友富他爹的光。你们知道他爹是谁吗?”卖弄意味十足。 其他人都没接腔,知道他自己会接下去揭晓答案。小余同志还是太年轻,推推眼镜问:“他爹谁?” 陆友盛更嘚瑟了,神神秘秘道:“五十亩客听过吧?他爹就是五十亩客。” 有些人目露了然,有些人依旧一头雾水。就有知道底细的人跟不知道的科普五十亩客和驴客的事。 “他爹一夜之间输光五十亩地”,一边说一边伸出五个手指头,晃了又晃。“谁不说,要是再晚几年解放,他爹能给他输成个血贫农(雇农)。” 陆友强看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撵他:“胡说什么,吃饱了吗,吃饱出去吧。” 陆友盛觉得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没必要在这里触他哥霉头。抓了个窝头,就得意洋洋的出去了。心说:你陆友富算什么玩意儿,还想当我的四队的副队长。老子给你弄双小鞋穿穿,让你一辈子别想翻身。我可是根正苗红的三代贫农,是你个赌博输成贫农的小崽子能比的吗 出去以后,示意他老娘在门口听着点墙根。然后就放心的到村里去找人侃大山去了。 村长老娘尽忠职守的进去贴在门口帮小儿子听墙根去了。 陆友盛出去以后,陆友强说:“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不是他说的那么回事儿。陆友财他爹不咋地,但他两个大伯确实是好人。他们兄弟也不跟他爹一样。” 在陆友强和陆友盛两人之间,当然大家更相信陆友强的话。不看别的,就看他刚才做的那事,陆友盛就不是个稳妥的人。 陆友强就感慨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明里是在感慨陆友富有个那么不成器的爹,何尝不是在感慨自己命运不济,有个那样拖后腿的弟弟。 “刚才大家应该也看到了,陆家老宅大门口有个大石台,那个石台以前就是他们家祖辈舍粥的地方,只要逢上歉收的年月,他们家就会架上一口大锅熬粥往外舍。”可能想起那些艰苦年月,陆友强声音低沉。 其他人也不好受。另外,积善之家后辈出了个不成器的,确实让人无奈。 陆友强又道:“也不光是这些,那些年四处抓壮丁,西何那边被抓走多少人?不说别人,今天你们喝水那家的何小东,他以前就被抓走过,后来逃回来了。 还有那个五保户何冬至,他儿子被抓走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我们这边陆姓的人家,要不是陆家老宅给出钱出粮把人赎回来,当时被抓走的人也不少。”说到最后,陆有强的声音就有些哽咽,眼泪似乎要落下来。 当初他弟弟陆友盛就被抓走了。他没被抓是因为孩子娘机灵,给他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