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人少了,何小西就没有去内院打扰主人家,在她哥床边打了个地铺。昨晚陆友财守的夜,今天换她,让陆友财歇一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何小西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站到院子外面发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何小西回头一看,原来是陆友财开门出来。 陆友财站到小西旁边,问她:“起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会。”何小西:“哦,醒了就起来了。” 陆友财鼓了又鼓,鼓起一些勇气,笨拙的安慰她:“大……哥会好……起来的,你别……太担……心了。” 何小西点点头。她要去给大哥煎药,两人一起往后院去。两人先去廊下拿药罐。 却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要不是你们村的人这次重伤,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准备登我这里的大门了?”是冯先生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不急不缓的道:“没有的事,您不要瞎琢磨。”是褚大哥的声音。 何小西暗想,难怪他给推荐这位大夫,是特别熟悉的知根知底的长辈啊。 偷听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那日是情况特殊,今日这样偷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两人药罐也不拿了,赶紧退回去。冯先生中气十足声音太大,还是又听到一句他下面的话:“你也别着急,你小媳妇的病我再托人问问,许还能治。” 被陆友财拽着,何小西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人家的窗户根的了。 原来褚大哥一直知道褚大嫂有病。还千方百计求治过。那褚大嫂去逝的时候,他该是十分伤心的吧。 为给自己解围上门求娶,是不是可以看做是自我放逐的自暴自弃。既然孩子需要一个人来照顾,既然社会舆论不允许他老单着,既然娶谁都是娶,何不就是她何小西了,还能趁机解了她的危难。 何小西觉得自己猜到了褚大哥当初的动机。 陆友财扯着何小西出了两进房子之间的门边,立刻又带着她转身回去。还大声跟她说:“我去提水,你去那边拿一个药罐子过来。” 有时候何小西都纳闷,他这么多鬼点子哪里学来的。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蔫坏”——有点蔫的人都坏点子多。 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吱呀”一声拉开门出来。出门的人是褚凤雏。 他用手搓搓脸,让脸上的表情不那么难看了,跟何小西他们打招呼:“都起来了。你们先煎药,我去做饭。” 何小西记挂着哥哥,也没心思操心其它的事。闻言,点头应是。 一大碗苦药汁灌下去,何小东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 医馆这边早饭是自己做的。在小彩姐家借住的人就在她家吃了。 何小西跟褚凤雏商量:“让跟来的人先回去吧” 家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水退了吗?如果水退了,挖排水沟,抢救倒伏的秧苗,修房子,建房子,都需要人手。不能让大家这种时候一直在这陪着她耗着。 而且这么多人,一天得不少粮食。虽然小彩姐没说什么,他们也不能仗着恩情这么麻烦人家。 褚凤雏说他去问问冯先生再说。 冯先生跟着褚凤雏一起过来的,正好今天的针灸也该做了。做了例行检查后,取出银针开始治疗。 待行了一遍针以后,慢慢跟何小西讲起他这些年遇到的同样情况苏醒的例子。 何小西知道,大夫治病,惯例是跟病人家属说最严重的后果。防止有治不好的时候被迁怒。冯先生这么说,定然是受了褚大哥的拜托。 何小西含泪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正在治疗着,到小彩姐家借住的人回来了。冯先生给何小东起针。大家虽然昨日看过一遍了,今日依旧围一圈看西洋景一般看的津津有味。 何小西怕他们围在这儿影响大夫治疗,把他们喊到一旁商议回家的事。 正说着,那边褚凤雏惊喜的声音传来:“何大哥你醒了。” 大家望过去,何小东一脸痛苦的表情,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屋子里这么老些人。抬头想说些什么。 冯先生见状,忙制止他,让他安静的躺好:“你受伤了,现在不宜动。活动剧烈了头晕。” 估计是头晕,何小东什么也没说,又躺回去。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何小西的方向,眼含愧疚。 在人群里搜索了半天。没看到柳氏和露露。 何小西嘟着嘴,拿白眼翻他。现在想着我们了,你热血上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你在外做下无法无天之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 见气氛有点僵持,站在何小西旁边的陆友财拿胳膊肘撞了何小西一下。何小西背转身去不搭理他。 陆友财摸摸鼻子,悄悄扯扯何小西的衣角。给她递着眼色。意思说差不多得了吧,你哥不醒你担心的不得了,这好容易醒了你该高兴,别跟你哥怄气了。 怵头憋脑的样子配着挤眉弄眼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何小西本就不是真怄气,就是有点小委屈。抿着嘴横他们一眼,跟何小东交代:“咱们现在是在城里的医馆里。路上不好走,就没让我大嫂和露露跟着。她娘俩在家里呢。我托了马婶和陆大嫂照顾她们。” 一点语气都不带,交代完扭身出去给她哥端熬好的小米粥去了。 我还没消气,你好好反省反省。 陆友财露出大白牙傻笑。有眼色的端起旁边的水,给大舅哥喂水。 其他人看着这对小儿女的小动作,加上病人已经醒了,也没有什么压力了,都露出笑脸。 冯先生甚至开玩笑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家夫人正好进来,接道:“既然如此,那中午我们女人做的饭,就不委屈你吃了。” 冯先生摆手陪笑道:“夫人乃巾帼不让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