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在荒野之上的响起。
漫天的沙尘飞扬之中,十多匹奔马正在追赶着一个飞速逃跑的身影。
那些战马本次的速度非常快,但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在他们前面那个飞奔的男子,速度却似乎比战马还要快出几分。
“跑了多久了?”
十几骑的马队缓缓停了下来,一个胡须浓密,叼着劣质烟卷的中年男子勒住了缰绳,看着前面飞蹿的那个身影,朝着旁边一个年轻牛仔问道。
年轻的牛仔从怀中掏出怀表,打开开了一眼上面的时间,露出惊叹之色,“头儿,超过一个小时了。”
“真是令人羡慕的身体,这些该死的野蛮人,如果都像他们一样,我们也不用骑马了。”
中年男子将嘴里的烟卷吐了出去,看着那继续奔跑的身影,朝着身边的众多牛仔呼喝了一声,“好了,别玩了,把人抓回去。”
其他马上的牛仔们纷纷从旁边的马鞍上拿出套绳,再次催动马匹,开始朝着那个在前方荒野里飞奔的身影追赶了上去。
领头的中年男子拉了拉缰绳,目光没有再去看前方众多的骑士追赶那个跑得飞快的人影,反而是转过头朝着落在众人后面,一个眼眶凹陷神色消沉的男子喊道:“嘿,达维斯,你就不想去玩玩?”
神色消沉的男子似乎对于追捕毫无兴趣,远远看了一眼呼喝着追赶上去的众多牛仔,似乎无声地吐了口气,目光再次放在了领头的中年男子身上,“爱德蒙,你知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
领头的中年男子再次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卷,缓缓地点上,吐了一口白烟,咧了咧嘴,“我欠你个人情,我只是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和你过,我只是猜测,并不能保证它的真实性。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会尽力把你介绍给对方。”
说着,他又指了指十多骑飞奔出去的方向,“那个奴隶,就是他们所要的。”
“这就够了。爱德蒙……”看着满是憔悴之色的达维斯巴顿轻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黑了一圈的双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恐惧,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过了好半晌的时间,才缓缓开口道,“如果你经历过我所面对的,你就知道我现在是多么想获得力量。”
“哈哈哈……”领头的爱德蒙哈哈大笑了起来,拍了拍腰间的左轮双枪,又一手从马背上拿起一把双管猎枪,“这就是我们的力量,在我的老伙计面前,能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达维斯-巴顿心中默然。
在金山港的那一把火之后,他和他的人就被金山港的治安官带着人追捕了好几百里,手底下的人或死或逃,只剩下他一个人。
对于一个在西部经历了十几年,手底下大大小小有不少实力的首领来说,失去了手下,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打拼之后,重新会到了当年拿起枪闯荡西部的原点。
但达维斯-巴顿现在对于这些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他曾经见到的那样。
这一路的逃亡让他感觉到了凡人的渺小,以往十几年的生活里一些曾经觉得离奇的事情,现在隐约都能够串联起。
他找上了一个他曾经打过交道的盗匪头领,也就是眼前的爱德蒙,他记得对方和他说过一件事,现在他想从对方手里要获得更多的消息。
啪!啪啪!
就在两人说话间,前方空旷的荒野上忽然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
“这些小崽子在干什么?我可没让你们动枪,我要的是活的!”领头的爱德蒙眉头皱起,再次弹掉了手里的烟卷,催动着胯下的马匹,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
威廉-约翰逊感觉到自己每呼吸一口气,胸部似乎都在炸裂开的灼烧着。
满是伤痕的黑色的皮肤上汗水浸透到伤口里,剧烈的疼痛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的双脚已经变得麻木,脚底板和脚背上都有被粗粝的沙石划破的口子,可他丝毫不敢停下来。
这是他从南部逃亡出来之后,遇到的第三支捕奴队,残酷的庄园主们总是会花大价钱去抓捕那些私自逃离的奴隶。
联邦的法律早已经说废除了奴隶,在北方在西面很多如同他一样的尼格罗人已经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可是南部仍旧有大量的蓄奴。
他一路从南方逃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能够躲避看这些人的追逃。
他不想再回去!只有离开那里他就能够成为自由人。
辛苦的劳作其实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无意中见到的一幕。
他要逃走!
不然他知道,自己早晚也会死去。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开始跑不动了。
疲惫,饥饿,干渴,绝望……
在他的视线里,前面的景物似乎都在开始漂移,可他不敢停下来。
耳边的马蹄声在短暂的消失之后,似乎又再重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