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如何了?江大人呢?”
“江大人带人死守城门,敌兵虽退,江大人却在混战中下落不明……”那士兵全凭着一腔激荡情绪撑到此处,说完这话,力气登时散尽,一头栽倒。
松月真登时惊呆了,邝思清连忙呼喝,命人带兵回援,一面又叫人把那士兵带下去医治。正在这时,前方又传来奏报,查图带着大队人马,杀了个回马枪,正向他们而来!
到了此时,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想必是中计了!那查图故意诱他们深入,另派人马突袭吹芦城。江快雪派人传讯求援,想必也是被查图半路截杀。江快雪就是吹芦城内外百姓的信仰,他一旦下落不明,只怕城中便要人心惶惶,支撑不了几日了。
这时查图再牵绊住邝思清的人马,吹芦城只怕城毁人亡在即!
邝思清脸色煞白,环顾左右,监军同知佥事等人都是满面羞愧,若不是他们好大喜功,一味冒进,焉能中计?!
松月真听到江快雪下落不明,登时眼前一黑,半晌才回过神来,冲到帐前跪下道:“请邝将军准我带兵回援!”
邝思清还未说话,一旁监军急急劝道:“万万不可。松大人,此时你若是回援,十有八九会在半途遭遇埋伏。你带兵走了,我们兵力不足,只怕难以与查图大军抗衡!松大人,你万万不可中计。”
松月真哪里听得进去,红着眼睛便闷着头要往外走,邝思清连忙叫道:“将他拦下!”
一干人等连忙将人拦了,松月真这是却是犯了癔症一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一味地要往外走,与众人扭打在一起,竟是几个人才将将把他按住,打昏了才罢。
邝思清自责不已,只不过监军说的没错,他们这时必须留住松月真,击退查图大军再回援吹芦城,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让松月真一人带兵走了,他们兵力分散,到时候恐怕要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邝思清穿上盔甲,拔出腰间长剑,于军前高喝道:“众将士听令,胡夷亡我之心不死,竟偷袭吹芦城,害死江大人!尔等将士平素受江大人恩惠不小,今日便豁出这条命,为江大人报仇!”
这些士兵们有不少家在吹芦城,若说吹芦城被偷袭,只怕这些人无心厮杀,一心记挂着城中家人。因此邝思清只说江快雪被害,这军中上下有谁没受过江快雪的恩惠?这话一出,全军高喝三声“为江大人报仇!”,一时间群情耸动,无人不激动义愤。邝思清开拔,迎击查图大军。
查图只觉得汉军悍勇非常。他这支大军人数虽多,然而不过是东拼西凑借来的,匆忙指挥多有不便之处,这一仗打起来格外艰难。
他听线人说了,松月真与江快雪情义甚笃,若是江快雪遇难,料定松月真必定驰援,因此派人在半路埋伏,这样一来,解决了江快雪和松月真,就算成功了一半。哪知道松月真并没什么动静,他兵力不够,又派人前去想把埋伏的那支队伍叫回来,邝思清早料到有这一节,命鲁同知设伏,一举将查图的援军全军歼灭。
这一场仗打得十分艰难,傍晚时分,查图眼看已无力回天,终于带着残部一路后退。他带了两万大军,眼下却去了十之五六,回去要如何向巴雅尔王子交代?
那时节,西风萧瑟,残阳如血,查图骑在马上,看着剩下的残兵游勇互相搀扶,包扎伤口,心内犹如死灰一片。他本以为这次设下计谋,定能有所斩获,到时候巴雅尔王子上位,他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眼下黄粱梦醒,野望尽碎,冷冷的西风宛如马鞭,一鞭鞭抽在失意的人心上。
察格勒骑马来报,援军在半道上遭遇埋伏,全军覆没。查图也没什么意外,等了几个时辰,援军还未至,必定是凶多吉少。他凄凉地看了一眼察格勒,察格勒也负了伤,吊着一只胳膊,满面颓丧。
查图长叹一声,忽然拔出匕首,捅向心口。察格勒惊呼一声,顾不得地位尊卑,用力一撞。匕首落在地上,一本书册也跟着从查图怀中掉出来。
那原来是从江快雪处偷来的《莫飞定律》,西风哗哗翻动书页,一页上写着:
廿十:活着很辛苦,也很好啊。
查图看着这直白得仿佛幼童启蒙的字句,一时间有些想笑,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松月真醒来时,邝思清就坐在他床榻前。
松月真连忙翻身坐起来,然而看一眼军帐外黑沉沉的夜色,一切恐怕都已经晚了!
松月真一时间心如刀绞,手指紧紧抓着被衾。邝思清沉声道:“松大人,一切都是邝某的错。现如今我说什么都没用,只不过我想,江大人只是下落不明,总还有生还的希望。前阵子他独自去塞上找你时,曾对我说过,他死不了的,若他不慎被胡人俘虏,我不得为了他轻举妄动。我当时以为他是在安慰我,不过现在想来,以江大人的性子,从不说假话,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松月真抬起头,泪莹莹的眼睛看了邝思清一眼。
邝思清又劝道:“松大人,你万万不可做傻事。我已经派人回援,迟早能找到江大人的下落。他那般关心你,若是你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