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大老爷也顾不上查了,他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竟不知何时自己养在深闺的女儿竟然这般大胆了,居然敢派人对谢天澜设局! 不过,素来老成持重的林大老爷也并未轻举妄动,更加没有直接冲过去找女儿责备、训斥,而是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京西南角是一片非常特殊的存在,这里的建筑平淡朴素,这里居住的人却都大有来头,或者是从官场隐退的官员,或者是某些大人物的尊长,或者是身份来历成谜的某些人…… 家家户户院落不大,房舍不多,却十分安静隐秘,彼此之间因为隔着高大的围墙和高达两层房子的带刺树木,所以想要窥探也不容易。 这样的人物大多性格孤僻,所以邻里之间的来往也不多,这也导致这一片居住的人不少,却没有半点喧闹。 便是偶有丝竹管弦之声,也缥缈仿若仙乐。 此地便好像隐匿在云京之中的一片净土,却也不是等闲之辈能够住进来的。 看似不设防的地方,暗中也有不少人在保护。 谢天澜头三次来就全都被挡在了外面。 摸清了此地的情形之后,他也不泄气,坚持不懈造访,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被一个小丫鬟领了进去。 他以外等着他的是林梦知。 他进入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进三间的小院子。 一个年轻女子在会客室里隔着一道竹帘与他相见,珠帘之后的身影婀娜纤巧,还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可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香气,还有那人说话的口气,还是让谢天澜笃定,那就是林家小姐林梦知。 他之前派人通过各种手段调查过,知道林梦知喜用兰花香,说话的时候会无意识转动左腕上的白玉镯,——那是林老夫人在世时送给她的,一直佩戴未曾摘下过。 再加上立在帘边的也的确是林梦知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所以谢天澜才会这样深信不疑。 第一次见面,帘内女子一开口,谢天澜心底最后一次疑虑也没了,那的确是林梦知的声音。 女子问:“谢五公子,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林小姐,”谢天澜一脸的诚恳,“谢某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非卿不娶。只因林府对家父有些误解,谢某不得其门而入,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帘内女子气呼呼说道:“谢五公子,你这是强人所难。你中意我,难道我便非要嫁你?你这样苦苦相逼,便是要让两家彻底结怨!” 谢天澜更加诚恳了,“林小姐,你未曾和我相处过,所以并不了解我,只要你了解了我,便一定会知道,我值得你托付终身。 “诚然,我父之前与林家有过一些政见上分歧,但父辈是父辈,我辈是我辈,岂可混为一谈? “若是林小姐不喜我现在所为,我甚至可以和父亲划清界限,投身林家。若是这样林小姐还觉得谢某诚意不足,那么谢某还能竭尽所能劝说家父退居林下。 “当然了,这一点,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但这已经是我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 帘内女子似是有些无措,闺中少女从未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啊! 就趁着这迟疑的空当,谢天澜继续说道:“林小姐,我知道你喜读书,去年的时候,我奉命去外地办事,看到了一套孤本,当时只觉得将来必定会为这一套书找到真正的主人,却未曾想过那人会是林小姐。 “后来我与林小姐在御花园一见之后,便知我找到了书的主人!可惜之后一直无缘相见,林府也拒收谢家之物,所以一直无缘送出……” 他说着,便从身边取出了一个不大的锦囊,双手递出,“我一直将书随身携带,存万一之希望,能将之送出……” 小丫鬟把锦囊接过来转呈给帘内女子,帘内女子打开一看,便发出了一声惊呼:“此乃诗仙宋子之的真迹!” 宋子之是千年前的大文豪,诗文俱佳,尤其是他的诗,几乎每一首都仿若神来之笔,所以不管当世还是后世,都见他封为“诗仙”,诗仙大作空灵飘逸,不可复制。 这般成就人所共知,可宋子之同时还是一位书法大家的事却罕有人知,可能是因为他诗歌光芒太盛将之掩盖了,也或者是因为传世真迹太少。 齐夫人娘家书香传世,家中收藏颇丰,其中便有一幅宋子之作了题跋的山水图。此图是作为齐家的传家宝收藏的,概不外借。 齐夫人既喜欢那题跋也喜欢那书法,所以曾无数次带着林梦知欣赏、揣摩,所以林梦知对于宋子之的书写习惯了若指掌,只翻开一看便知道绝对是真迹。 无价之宝啊! 谢天澜看着帘内女子惊喜的神色,嘴角轻轻一勾,他就知道,只要稍稍下一点功夫,必定能够将林梦知的心牢牢抓住。 届时,他不会听从父亲的命令毁掉林家,而是会将林家的势力慢慢收入掌中,数年之后,与父亲分庭抗礼算得了什么?说不定他还能取而代之! 都说乱世出枭雄,他怎能甘心久居人下?只要筹谋得当,说不得,他还有可能登上宝座,成为九五之尊。 相比较而言,父亲那点野心也太令人不齿了! 他收回思绪看着帘内女子聚精会神翻阅手中的真迹,忍不住提醒道:“林小姐可喜欢?” 帘内女子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嗯!” 谢天澜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只要你喜欢,那便值了!” 帘内女子慢慢合上书,眼神复杂看了帘外一眼,迟疑道:“你……这本书拿到手中定然不易,你莫不是对它的原主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林小姐怎会这般想?”谢天澜微微睁大了眼眸,一脸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