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如何, 榎田奈已经无暇他顾,她正拧着眉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齐木楠雄。
她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
“对不起,”最后,榎田奈竭力让自己冷静一下,对他道,“一直把你晾在那里……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齐木楠雄。
“我知道。”齐木楠雄道。
他当然知道, 一直以来什么都知道。
榎田奈看起来果断又勇敢, 但一直以来却是比谁都要软弱又游移,放不下手来割舍过去,又不敢面对只能逃避。
她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已经心硬如铁,绝对不会轻易地被感情摆布从而受到伤害, 但是另一方面又渴望着别人的关怀。
所以齐木楠雄才会在一开始被她冒犯的时候那么包容、甚至是纵容她——
没关系的。
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着的。
榎田奈其实是个比谁都要可怜的人,纵容一下她就好了,没关系的。
可是纵容着纵容着, 又成了习惯, 无论榎田奈怎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都只是耐下性子看着她胡来。
纵容是纵容, 但是是非对错又是另一方面,齐木楠雄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仇恨迷失自我,走上极端。
“逃犯的那件事情, 你说得对, ”榎田奈低着眼道, “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 我的确没有资格去审判他们。”
“但是……”
她眨了眨眼,眼里酸酸涩涩的,榎田奈屏着呼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它听起来平淡冷静一些:
“但是……后来我又想了想,既然都已经说了要分手,就分手吧,我们一点都不合适。”
“你从来不会主动参与到我的世界里来,一直冷淡地旁观着,偶尔才敷衍我说职英的生活的确很精彩……但是你喜欢的是普普通通的日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对我的生活感兴趣。”
“我也不喜欢你的日常。”
“我不知道你们普通的上学、聊天、旅游到底有什么好玩,每次坐下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战斗,空闲的时候我更愿意躺在沙发上发呆,想着怎么样能变得更强……我很努力了,很努力地想要和其他女生一样,但是上了雄英之后,我就更加做不到这点了,我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和你聊下去的话题了。我的生活里除了训练之外没有任何有趣的事情。”
“就算什么都不说,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开心,但是,当我开心完,一个人踏上回东京的电车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这一切很无聊,空虚又毫无意义。”
齐木楠雄道:“我没有反对你要做职业英雄。”
“但是你能忍受吗?一个每天早出晚归心里只有追捕罪犯的职英,一个回来之后一言不发就只会坐在你身边发呆,最多只会和你痛骂几句罪犯有多狡猾,却完全不会去倾听你的日常故事,没有多余心思去考虑到你心情的女朋友,你能忍受吗?”
齐木楠雄没有说话。
“所以啊……”榎田奈轻声道,“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很喜欢你,但是到此为止。已经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
就像一只飞鸟,不管它再怎么热切地爱着海洋,梦想着能够沉溺在蔚蓝汪洋的海域里,它也不能真的落到海里去。
会溺死的。
这就是现实。
最重要的是,榎田奈已经没有未来了,她的前路一片黑暗。
她真的已经撑得够久了,实在不想再背负起另外的重量。
“那就再试一次,”齐木楠雄道,“你的预言太武断,事实未必有那么糟糕。”
榎田奈沉默着看着他,然后才低低地问道:“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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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谷出久和轰焦冻还等在房外,轰焦冻放空了自己什么都没想,绿谷出久却围绕着“失控职英”一事分析出了很多问题。
——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榎田奈,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明明在后面有同时对敌爆豪胜己和榎田奈、并将他们逼入绝境的能力,却在一开始和叶隐透、及没进入状态的榎田奈小打小闹。
他是在逐步引导榎田奈进入全力备战的状态,然后刺激她做出最后一击。
……可是,榎田学姐还能再做出什么反击来呢?
或许这只是那个失控职英的战斗习惯?就像老虎在最后关头逗弄自己的猎物?
没等他更进一步地想出些什么,病房里的人终于出来了。
绿谷出久惊讶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生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他眨了眨眼,探出头去看房里的榎田奈,却只看见她把被子拉过头顶,表示出自己不想再和人交谈的抗拒。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面面相觑,相泽消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还不走?”
他们惊讶极了,回头看见相泽消太一脸的复杂。
——他原本是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