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神棍觉得,面对着箱子的时候,有一种莫名沉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他大口吸喘着气,拿手摩挲着箱面,又把箱子翻过了面。
没有任何接缝。
抬起来晃晃,空的,也就是口普通箱子的重量。
江炼说他:“怎么样?你也念叨了很久的箱子,还梦见过——现在东西就在眼前,想起什么了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有?”
神棍摇头,脑子好像真成了一截烂棍头,带不动任何思绪,只喃喃说了句:“太压抑了,我忽然就……喘不过气来,太沉重了,我……缓一缓。”
说着便瘫坐到地上,坐了会之后,大概是觉得离箱子太近、仍然压抑,又爬起来走远了些,重又坐下。
坐下时,长长吁了口气,似乎离远了些,终于没那么压抑了。
压抑吗?孟千姿完全没这种感觉。
她盯着箱子看了会,问江炼:“你的事,是不是到这儿,已经可以……划句号了?”
江炼点头:“理论上,把这口箱子带到美盈身边,我的事,就全做完了,我对干爷的承诺,也总算是达成了。你也一样吧?”
孟千姿点了点头。
山鬼搅合进来,起先是为了帮水鬼的忙,后来是为了收段太婆的尸,这两件事,怎么说呢,都算有结果了:段太婆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可以预见,出去之后,会有繁琐的追思和下葬仪式,够大家忙上好一阵子了。
至于水鬼……
她有些恻然:山鬼已-->>
经出现了不小的伤亡,用二妈的话说,“帮人适可而止”,大概也只能帮成这样了,事实上,再往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了。
有这个结果,是可以收队了。
两人一起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神棍。
神棍呆坐在那儿,又在神游太虚了。
江炼轻声说了句:“他的事儿,还远远没完呢。除非他想起过往,一日没想起来,这些事就一日没完。”
是啊,神棍的事太复杂了,从箱子到山胆、龙骨、凤凰翎、开膛剖肚,又是什么彭祖况祖叛徒卧底,孟千姿光想想都觉得闹心。
顿了顿,江炼问孟千姿:“出去的那句指引,是什么来着?”
而今万事俱备,只差脱困了:漂移地窟是在下头,水精也在其中,但有水鬼的惨痛经历在前,他避之唯恐不及,并没有造访的兴趣。
至于神棍,虽然他念叨过什么“凤凰浴火,龙骨焚箱”,但依江炼所见,念叨只是念叨,他并没有焚箱的动机,哪怕左手凤凰翎、右手龙骨,他也未必去焚。
焚来干嘛呢?
孟千姿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是,欲出肠口,门左寻手。”
***
欲出肠口,门左寻手。
短短八个字,江炼真是想破了脑袋。
按理说,孟千姿是在高处见到了晨昏相割时投影的光门的,门边确实也有“手”——可以屈伸攥起的、兜抛绳桥的石手。
但孟千姿压根没接触到石手,就已经下了九阶了,理论上,阎罗也应该是同样的经历,而且,阎罗显然是从这石台上走出去的,也就是说,机关也好、玄虚也罢,就在附近。
他杀了段太婆,说明出去的路用不着山鬼;弃置了箱子,说明脱困也用不着箱子。
江炼和孟千姿秉持着同样的理念:阎罗都能办到的事,我能办不到?
他在石台上踱来踱去,从残破的冰龙龙身这头钻到那一头,看到了那道绳桥,也看到了生根于山壁、兜住绳桥两侧端头的,共计四只石手。
也许石手就是机关?
江炼兴冲冲地过去,把每只石手都研究了一遍,还使劲掰过,均告徒劳。
折腾了一番之后,他气喘吁吁、士气低落,又回到了孟千姿身侧坐下。
不会吧,找到了段太婆的尸体、兽骨、以及箱子,却只能在侧枯守、出不去?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比没找着都要糟糕。
他忍不住骂阎罗:“这人手也太贱了,干嘛要把况祖的口述给撕掉?”
孟千姿笑笑:“有人就是这样,自己过了桥,还要回身把桥砍断,因为不希望别人也得到同样的好处……哎,神棍!”
神棍终于自混沌和茫然中回过神来:“啊?”
“这龙骨是你冻的?”
神棍犹豫了一下,决定跟着感觉走:“是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那你再多感觉一下,你冻完了龙骨,又干什么了?从哪出去的?”
神棍没好气:“那谁能记得啊。”
不记得,这可不好办了,孟千姿上下打量着神棍,蓦地垂下眼帘,往江炼身边凑了凑,同时压低声音:“你会催眠吗?”
江炼苦笑:“这么专业的事,太难为我了吧。”
他明白孟千姿的意思:神棍这些日子,注意力涣散的时候,总会潜意识冒头、说一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