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对照自观?” 悟虚听得此问,也不由想了想,方才答道,“所谓时时诵持,对照自观,便是时刻诵持牢记经义,并以此经义观己五阴五蕴。你既然提到这点,我倒不得不提到另外一点。那便是资粮和机缘。我等修佛,也重资粮。所谓资粮,简而言之,便是因前世今生之因果业报而形成的种种内外基础和条件,或者称之为因素。譬如你要读书明理,须得要有一定的财力、智力,还需好的的环境和老师,好的理论知识以及好的学习方法,等等。这等等因素,随缘随业,因人而异。我等修佛,便是生心生信,以种种波罗蜜,积累增进此等种种,然后再争取机缘,修我佛法。” 李小二,复问,“何谓种种波罗蜜?” 悟虚答曰,“有六度波罗蜜,所谓‘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 李小二,面露疑惑之色,又问道,“布施?师兄,方才不是说要积累增进种种资粮,譬如财力、环境、老师等等,为何却又说布施舍去?” 悟虚听罢,肃然说道,“外道之人,或世俗之人,对于佛法要义,颇有误解。 或有言,佛法消极避世,什么众生皆苦,四大皆空,一片阴暗;或有人,铸金佛,烧头香,祈望佛祖菩萨保佑升官发财,长命百岁,心想事成;如此等等,流毒甚广。我虽然修行尚浅,但你既然有此问,我便借此机会,为你破种种误解。” “先说布施。所谓布施,有法布施、财布施、无畏布施。其果报甚大,一则破小我执念,二者利益众生,这便是自利利他、福慧双修,进而戒定慧三学具足。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其背后牵涉到你的缘你的业。” “再说众生皆苦。有浅薄之人,据此便说佛法消极灰暗,他却不知道世尊此语的深义。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盛。这也是世尊方便说法。所谓苦,实乃众生,无明起而攀缘,随境流转,妄入诸趣,不得见本心,不得自在,是以世尊说众生皆苦。这几日,你诵持心经,当知晓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但众生却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不能自主,颠倒妄想,心生恐怖,沉沦苦海。这便是世尊所言的苦。当年,人世间有一人,名曰苏东坡,有诗词云‘长恨此身非吾有,何时忘却营营?’便是一例。” “再说四大皆空。四大皆空,说得多了,众生便以为,世尊说什么都是空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全都死去?实则大错特错。所谓空,不是虚无,而是变化、运动,终究不是自己根本。四大,乃至万事万物,都是在不断变化和运动的,所以你有可能今日富,明日穷,有可能今日健壮,明日疾病缠身。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这是我们所处这个宇宙的自然规律,我等要坦然面对这种肉身,乃至其他种种的变化变迁,这便是空。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都身外之物,乃至我们这个肉身,都是变化运动的,都不是我们的根本,这便是空。” “再说涅槃清净。世尊驻世,传法开示众生,后涅槃而去,我等不可妄言。我今天单说,我等修佛若成功之后,便超脱自在。但外道之人,凡俗之人,却妄自揣测。有一个笑话,两个农户在田间闲聊,一人说,我若当了皇帝,就天天拿着金锄头干活,一人哈哈大笑,说都当了皇帝了,还用干活么?天天在炕头上吃烤红薯呗。这个笑话却是可以拿来印证一二。若我等得成于忍,涅槃清净,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再牵涉五阴五蕴六识攀缘之事?又怎么会怎么能如那些浅薄迷途之人一般,继续求色,求声香味触法?唯有发大宏愿渡众生者,如世尊如来、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等,以方便故。我们修佛,不是求财,不是求官,不是求我们这个肉身的长命百岁,不是求我们能有多大的神通,这些都是在轮回虚妄之中打转转,我们修佛,修的是真我,求的是自在。” 最后,悟虚复又肃然郑重对着李小二说道,“我等修佛,须得牢记两部经、两句话,两个故事。所谓一经,便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所谓两句话,便是《金刚经》里面世尊所言的‘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所谓两个故事,便是《妙法莲华经》中的火宅三车喻、良医之喻。” 也许悟虚这一番长篇大论,李小二在那儿听得似是而非,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更糊涂。悟虚看在眼里,也不责怪,只得说道,“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出去走走看看。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悟虚遂带着李小二走了出去,去走走看看。这一下,莫说李小二,便是悟虚,也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李小二,从穷乡僻壤而来,看到的是喧嚣繁华。干净宽阔的道路,高耸入云的楼阁,各种饮食异香扑鼻,各式衣着人等川流不息,便是那站在酒楼门口的的门童看上去也气度不凡。。。。。。 悟虚,从人世间而来,看到则是凡修共处、正邪共处。凡俗之人与修行之士,和尚道士与妖魔鬼怪,同道而行,杂然并处,互不干涉。这似乎是一个众生平等的世界。无论凡俗之人,还是修行之人,无论所谓正道之人,还是邪道之人,似乎都只是大周朝治下的一员,受大周朝律法的管制,也受大周朝律法的保护。佛修也好,道修也好,儒修也好,魔修也好,妖修也好,鬼修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