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悟虚心有定计,要返回灵隐寺,去见那莲花生大士。行至洪泽湖之际,悟虚忽然停了下来,对着九叶青莲灯凝视了片刻,持印朝其微微一点。便见得莲灯一阵光华闪现,蓝玉从其中飞了出来。 那蓝玉一出莲灯,对着悟虚便要纳头而拜。悟虚却伸手拦了下来,沉吟问道,“方才你在灯中,有何见闻?”蓝玉想了想,合掌答道,“弟子蓝玉进了佛灯之中,直看到一片佛光普照,中有一尊佛像,看不真切,但极似悟虚大师。” 悟虚又问道,“除此之外,还看到了什么?”腰粗膀圆、满脸横肉的蓝玉,不由一个哆嗦,对着悟虚叩头回道,“弟子,还隐约看见,有一些魂魄光点,在那里绕圈儿飞舞着,有的似乎还飞了过去,融入进那尊佛像的护法佛光之中。”见悟虚久久不语,蓝玉更加惶恐不安,更不敢言语,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口诵佛号。 悟虚叹了口气,“前番,莲花生大士在东南佛国,说善恶因果,说地狱轮回,小僧在一旁,为了圆融佛法,不得已以此九叶青莲灯,重观曼陀罗大法界,拟现天人道。是以,方才有如今你所看到的情景。”顿了顿,悟虚取出一把白骨剑,“此去灵隐寺,吉凶难料。你持此剑,速上庐山去吧。” 蓝玉又惊又喜。天下修士,大半上了庐山之事,早已暗中流传。蓝玉原以为悟虚要杀人灭口,没想到悟虚竟然放自己上庐山。但蓝玉随即又尴尬地望着悟虚,却见得悟虚微微一笑,手上九叶青莲灯顿时飞出一道佛光,射进蓝玉额头,“有此佛灯之光护灌顶护持,你自可上得庐山。” 蓝玉叩谢之后,伸出双手,接过白骨剑,巍巍起身,正欲开口,悟虚摆摆手,转身落寞而去。 。。。。。。 应天府鸡鸣寺,其余一干普通僧众,悉数被驱逐了出去,除了几个侍卫乔装打扮的和尚,杀气腾腾地站在大雄宝殿之外。殿门口里面一点,一身龙袍的朱元璋,笔直地站立在那里,一手按在虬龙剑剑柄之上,一手垂在腰间,似捏道门法诀似持佛门法印。此刻,莲花生大士,已然守诺,只在灵隐寺中,弘扬佛法,派遣出来的些许属下,自有布置与对付,久经沙场的朱元璋心中更是有丘壑万千。 朱元璋,缓缓睁开双眼,凝望着大殿之上自己下旨铸就的那尊金光闪闪的佛像,,双唇微微颤动,似乎在默诵着什么。如是片刻之后,朱元璋,方才将双目移开,将两缕精光投向脚下。那光华明亮的地砖之上,几名僧袍与鸡鸣寺僧众迥异的佛修,双目无神,一脸痴呆地跌坐在那里,正是张翠露、毕澜澜等人。 朱元璋,忽然伸出双手,分别朝着张翠露、毕澜澜二人的头顶按去。顿时,大殿之中,龙吟声起,朱元璋两掌掌心各有一道龙脉之气溢出,绕着张翠露、毕澜澜头颅盘旋片刻之后,从二人天灵穴飞没而入。 一个时辰之后,朱元璋略显疲惫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对着两侧的侍卫说道,“仔细守好此处,稍后孤还会加派人手。” 。。。。。。 灵隐寺中,一干僧众,神情激动,却个个神明气清,尽皆跏趺而坐,合掌恭敬地仰望着端坐在佛像前的莲花生大士。莲花生大士,端坐在莲花座上,身后气象万千,幽冥地狱,乃至六道轮回,乃至大威德金刚,地藏王菩萨,释迦摩尼佛,尽皆随机显现。他一手持掌,一手持缩小千百倍的青铜玄棺,正在宣讲那《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早在人世间广为流传,便是灵隐寺也多有法会以此经为主。但莲花生大士诵此经,却极为殊胜。其殊胜之处,不在种种异象,更不在所谓的天花乱坠;其殊胜之处,在于本身。他或慈或悲,半身金光灿灿,半身焦黑如碳,其身后种种景象,更是悉皆加诸于己身。他但诵经一句,便有东南无数佛号声相和,便有东南无数信愿之力涌来,缭绕在大雄宝殿上空。 悟虚静静地遥望着,合掌致礼之余,也不由得暗自嗟叹:莲花生大士,如此修为境界,行如此宏愿,对众生信愿之力,却也不曾肆意滥用,只将其导引归于地藏王菩萨。而自己,虽然先前听莲花生大士说起过,但无奈自己早已寂灭法界,修无尊相,是以一旦面对这众生信愿,反而动辄得咎,落了下乘。。。。。 “悟虚大师,既然去而又返,何不入寺一叙?”莲花生大士,忽然悠悠传音而来。 “阿弥陀佛,悟虚此次前来,却是要见见我那师兄多吉可曾安好。”悟虚略一迟疑,便飞入寺中。 无生一弹指,便见得多吉从其僧袍中飞了出来,由小变大,从近至远,转眼之间便在千里之外。 又只在刹那间,一干僧众,退散而去,大雄宝殿之中,仅余莲花生大士和悟虚二人。 檀香阵阵,悟虚终是敌不过莲花生大士,合掌对着殿中佛祖之相,沉吟片刻,出言道,“大士欲说善恶因果轮回,小僧心喜不已。但此刻庐山清静峰、罗刹峰接连开启,天外天通道打开在即,未知大士有何见教?” 莲花生大士,淡淡一笑,“风马牛不及两回事,悟虚大师为何混为一谈?” 悟虚点点头,“众生皆苦,大士欲说六道轮回也好,小僧欲说无地狱道无天人道也罢,说到底,不过是大开方便之门,佛度有缘人。” “善哉善哉,你我终究同属佛门,悟虚大师若能作如此想,本座欣慰不已。”莲花生大士,对着悟虚微微合掌致意,“本座下来,本是极其隐秘,却不料到头来人人皆知。班禅准噶尔一系也好,八思巴一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