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凝神自观,诵持秘法,如丹淬炼,欲要抵御识海之中无边魔气,伺机脱困。但那真灵魔修精血威力极大,在悟虚识海中,忽而化作血海,惊涛骇浪,忽而化作血雾,浓密粘稠。 当此境况,外识几乎断绝,孤寂无助绝望如心魔生,除了悟虚自观自持外,便是那九叶青莲灯中诸天金刚随灯转、集法会,与悟虚心神隐约感应。可这九叶青莲灯中诸天金刚,乃是悟虚观想而生,譬如其留在灯中的印记,若是不能继续观想加持,则终有散去之时,何况如今危急之势。 忽然间,一直血色巨手幻现在上空,五指如山岳,朝着正盘腿端坐的悟虚神识之体,狠狠地袭罩而来。悟虚情急之下,双手持莲花印不变,高举至头顶。哪知那血手,轻轻与悟虚手印隔空一碰,五指便主动散开,化作血幕,密不透风地垂延下来。与此同时,悟虚便感觉,从外面那九叶青莲灯传来的感应减弱了不少,几近隔绝。好生狡猾!原来是要夺取佛灯!悟虚极速转结法会印,默诵六字大明咒,以先前施展曼陀罗法界法门的手印真言,重又取得与佛灯的联系。却浑然不知,自己肉身,此刻已经身不由己地飞出了凝香谷。 “诸位可是要悔约不成?”自囚魔峰来的那名真灵魔修,望着悟虚肉身越飞越远,脸色极其难看,其所在之处,漆黑夜色透出一丝丝猩红。那囚魔峰此番答应与掩月宗、驭兽宗联手,便是有一个条件,这伴随天魔轮而出的九叶青莲灯,要归囚魔峰所有。却不料,方才他出手,引动自身那一粒精血,企图彻底隔绝悟虚神识与莲灯的感应,夺下莲灯。陆妙影和李秉澄,竟然双双出手阻止;那陆妙影更是趁着双方斗法激起的罡风,一拂袖,将手持莲灯的悟虚,击飞了出去。 “宋鸣!本宫答应莲灯归囚魔峰,乃是事成之后,却不是今时今日。”陆妙影沉着脸,右手长袖中青光闪烁,带着几分告诫的口吻,开口便是直呼其名,“那悟虚,若是少了莲灯,区区一个真人修士,如何能够挑战真灵修士?又如何不令人起疑?” “那九叶青莲灯,随魔天轮而出,对于贵教修士,有极强的压制。宋道友,确信此刻真的能够收服?”李秉澄,亦在一旁悠悠然说道,不无挪揄。 黑与红之间,那叫做宋鸣的真灵魔修,沉吟片刻,阴森轻笑道,“两位说得也有道理。也罢,为成大事,莲灯便暂且寄放在小小血奴手中。只是,他日本座再出手,还望两位不要再如今日这般!” 他日之事,他日再说。陆妙影和李秉澄,都没有回答,只各自放出神识,默默观察着前方飞出去的悟虚。 宋鸣,见二人不置可否,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恼怒,脸色更加阴沉如水,却终究生生忍了下来,只冷哼了一声,抬脚迈步,失去了踪影。 陆妙影和李秉澄相视一眼,前者带着张若月,后者带着梁效如,两道光华闪动,亦在丹门殿堂消失,只留下那丹门宗主尹丹平惊疑不定地站在那里。 庐山云海三大势力,乾坤道、信义岛、紫荆盟。其中乾坤道,乃是由炼制丹药的丹门,和以阵法出名的大衍门,两大势力,牵头组成。丹药、阵法,这两大修士辅助,结合在一起,组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是以,虽然先前没有真灵大修士坐镇,但也自成一派,占据了云海十几个较大岛屿,以乾坤岛为中心,足足有近万里的疆域。 只不过如今大变在即,动荡不堪,云海变作崇山峻岭,荒山野岭,在频频杀戮之下,乾坤道和信义岛、紫荆盟一样,都被迫收缩了势力范围。基本上,乾坤道的核心修士,都返回集中在了乾坤岛。又依照当初的划分,隶属于丹门的修士,主要聚集在乾坤岛的东部,而隶属于大衍门的修士,则主要聚集在乾坤岛的西部。 这一夜,有一具猩红的魔躯,凭空飞现,好似化脓了般的粘稠血水,覆盖在这具躯体之上。因为飞地极快,呼啸之间,那血水便滴落在空气中,犹如墨汁落在清水里,黑色的夜空顿时轰然出现一道连贯的血色红晕,更散发出种种恶臭,令人作呕。说是魔躯,实则因为众多修士,竟然感应不到有任何生气乃至神识,给人的感觉好似一块正在极速腐败的肉、团。 呼喊声不断,许多修士破空飞起,祭出各自法器,刀剑之外还有种种,尽皆朝着这具诡异的魔躯轰击而去。 悟虚神识之体,端坐在识海之中,忽然发觉这禁锢着自己的血海又起变化,凭空生起许多攻击来,好像有许多妖魔鬼怪从宿业中来,要与自己做个彻底的了断。手中那九叶青莲灯,似乎也受到了持续围攻。这种感觉,很像深陷一场噩梦中一般。悟虚本能的紧守住神识之体,结印持诵,以不变应万变,同时不断感应着手中的九叶青莲灯,犹如溺水之人紧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举措。 普通修士的攻击没有奏效,这具魔躯反而魔气更甚,双手无意识地挥动着,掀起惊人的波动,无数血水如万千利箭,射向四面八方,死伤无数。 这一番动静,真正惊动了大衍门的关注。地面上,一个个圆形罩升起,阵法禁制纷纷被激发。数个真人修士,从阵法光罩中飞出来,将这具魔躯团团围住。 “悟虚大师?!”有真人修士,神识探查,看清楚之后,不由惊声言道。 “什么悟虚大师!他已经完全入魔了!”旁边之人,冷哼提醒道。 “难道那血污包裹着的灵动之物,便是九叶青莲灯?!”又有一人轻声惊呼,却随即止住了话语,脸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