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与张翠露等人,在陆妙影的暗助下,破开掩那血月禁界,化作一片云,朝着普陀山疾飞而去。途间谈起,悟虚方才知晓,原来张翠露等人在灵隐寺没多久,便被人察觉,幸好还是多吉先行赶到,问明原由,放了众人离开。张翠露与毕澜澜、何小花等一番商议,担心悟虚一人难敌三名真人大修,又一起朝着扬州府赶来,却不料途径太湖,却被掩月宗陆山、赵月这两个老怪物给困在了范蠡隐居的洞府,幸赖九叶青莲灯庇护,方才没有被擒下,坚持到了悟虚赶来相助。 太湖离普陀山不远,疾飞之下,片刻即至。待众人飞至普陀岛上空,置身于那蒙蒙信愿之力演化出来的祥云之间,后面追过来的陆山、赵月,在岛外不远处的高空中,露出血红的面容,徘徊良久,方才带着不甘的神情,悻悻退去。 陆平山见状,遂问道,“似乎这两个真灵老怪物,颇为忌惮,不敢轻易踏入普陀岛地界,难道观世音菩萨在此还有什么结界或者布置不成?”悟虚默察片刻,也不得其解,沉吟道,“也许吧。如今,普陀岛香火日盛,气象非凡。” 众人遂入宝陀观音寺,焚香敬礼。又忆起死去的程松,众人又在观音菩萨座下,合掌诵经不已。至黄昏时辰,众人商议暂留在此处,便在寺中就寝休息,向寺院僧人一说,却无意得知,前几日,释海多吉等人前来,赶跑了原先东海龙王三太子派来守岛的妖修,另外安排一些人手,隐隐有将普陀岛纳入所谓的东南佛国之意。虽然,岛上诸寺僧众并无影响,众人夜宿也无须上报备案,但悟虚却是已无心在此逗留。 海风习习,潮音阵阵,悟虚漫步在岛边沙滩之上,将自己昨夜在扬州府的经历娓娓道来。张翠露、陆平山、赵秋鹤,毕澜澜、江定春,等人,默默听着,时而变色,时而张目,时而叹气,默诵佛号。忽有一人,从岛上林中飞出,至众人面前,恭敬作礼,“夜将深,外面风大,诸位何不早些休息?” 悟虚一看,依稀认出此人乃是当日随自己从应天府出发,攻打杭州府的一名白莲教长老。悟虚正要开口说话,那名长老竟然也将悟虚认了出来,脸色一喜,也正要朝着悟虚跪拜行礼,却被悟虚拦了下来。这名长老,行礼受阻,嘴上急急说道,“属下唐杰,参见太上长老。”悟虚轻叹而问,“唐杰?你是何门何派?为何称我为太上长老?又为何要向我跪拜?” 多吉释海,还有天外天极光宗的贤山,从庐山下来之后,接管了悟虚以九叶青莲灯从应天府带出来的军马以及白莲教众,趁着东海妖族的退败,在东南之地,要以教立国。普陀岛,作为佛门圣地,观音菩萨的道场,自然便是极重要所在。但多吉释海等人,却又不敢鲁莽,思之再三,亲自上岛,恭敬礼拜之后,只留下少许人等,并严令不得滋扰岛上一切事务,只许维持清宁,防范东海妖族进犯。实际上,沈、昌岐以东海龙王三太子身份,主持东海妖族人世间大局之时,对普陀岛也是礼敬有加。如今所谓的防范,毋宁说是一种姿态或者后世所谓的政治上的需要。所以,多吉释海留下的这一干人,修为平平,连真人修士也没有。真人修士,都被派遣至东南陆地各处州府坐镇去了。 这唐杰,身为驻守在普陀岛上的头领,虽然修为平平,但贵能隐忍,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此刻,听得悟虚略微不悦地责问,其当即挺胸合掌,肃然答道,“华莲妙法宗白莲教护法长老光灵,参见太上长老。“却是未再行那跪拜之礼。 华莲妙法宗白莲教护法长老光灵。。。。太上长老。。。。 悟虚静静地听着,默然无语,片刻之后,对其说道,”佛门出家之人,应自称法号,岂可用俗名?我又不是佛祖,又岂可胡乱行那跪拜之礼?”顿了顿,挥手道,“你退下吧,毋要告知多吉释海他们。“ 张翠露等,听悟虚如此说,便撤去暗敛的灵力,让开了一条通道。那唐杰,也不敢多言,唯唯诺诺地躬身离去。 ”看来,普陀岛,也不能待了。”悟虚望着唐杰的背影,怅然道。花莲妙法宗白莲教,太上长老,这其中的繁琐因果香火情,好似蜘蛛网,好似故乡的风俗人情,叫悟虚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反抗不得,动弹不得。 “悟虚大师,释海师伯他们创建人间佛国,可有何不妥?”张翠露在一旁,忽然问道。 “当初,悟虚大师亲率大军,挥师东南,又是为何?“赵秋鹤亦在一旁问道。 ”阿弥陀佛!”悟虚脚踏海浪,“众生之类是菩萨佛土。”悟虚一时也不敢说多吉释海是错的,但总觉得这样不妥,深藏隐患。 张翠露等人,相识一眼,不再言语,也脚踏海浪,随着悟虚远去。 夜深雾气浓,天上月半弯,海面一片白。浪滔滔,风萧萧,有无数的声音在汇聚,无数的景象飞舞着,交融着,时而涌来,时而退去。时间似乎消失了,没有夜晚,没有东南西北中;似乎,想去何方就去何方,想见到什么就见到什么,想不见到什么就不见到,向听到什么就听到什么,想不听到什么就不听到。 就在这个时候,遥远的天际,忽然闪现一道亮光。很快,一闪而过,几乎是错觉。接着,便有灵气波动,像海浪一般,在空中,在海面,荡起一阵阵涟漪。亮光又起,犹如旭日初升,充满了远处海天之间;但这亮光,转眼又消失,放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如此这般,光与暗,在一阵阵波动中,交替着,幻现着,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