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修士,几乎全都被云海中那团巨大的惨白亮光所吸引。 这团白光,虽然辐射的范围很大,但一点都不耀眼,反而是在天空中那一缕缕如瀑布般垂落下来的月华冲刷下,显得有些苍白。但就是这样的惨白或者苍白,却令所有修士,无论远近,都直觉有一丝丝看不见的危险的寂灭之意,正借着无边幽暗魔气,在空中蔓延。 在这白光之中,悟虚的神识之体,显得极其高大,就好像充满了空气的人偶,膨胀到了极点,膨胀到好似一个气球,摇摇晃晃,飘忽不定,好似下一秒,便会砰的一下爆炸开来,彻底和周围的白光融成一团,再无区分。 此刻的悟虚,感觉很奇妙。自己的神识,仿佛无比强大和清晰,几乎不用起心动念,方圆数千里,都如佛光普照,纤毫无遗,若努力凝练心神,甚至于可以看到莲法峰去,囚魔峰去。另一方面,自己又感觉很不好,感觉自己如今所看的很不真实,如梦幻泡影,甚至于因此而感觉无比的幻灭,无比的孤寂。他有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那便是自己还不如投身于周围的淡黄佛光之中。周围淡黄佛光,虽然在从天而降的月华投射之下,已经变得有些灰白,但却令悟虚感到无比温暖,没来由的欢喜和宁静。悟虚甚至还感觉到,自己虽然已经被这些淡黄佛光所围绕所包裹,但自己与它们实际上还隔了一层,还差一步,还差那么一步,便可以真正在一起,无分离,得大自在。 这种冲动和感觉,在悟虚看罢赵彤、多吉、郭敏,还有释海、朱元璋、沈/昌岐等人,纷纷如流星而去之时,更加的强烈。悟虚,忽然抬头,以憎恶的眼神,顺着缕缕月光,望向上空。 。。 轰的一声,李明珊的血肉之躯,像个炸药包,炸了开来。血雾之中,万千青丝,瞬间化为乌有,罗衣薄衫,只作碎片纷飞;银色耳坠、粉红指甲,如暴雨梨花针,与其手中宝剑,齐齐朝着对面魔影飞去。更有一团白光,从血雾中升起,起初虽只有微弱的很小一点,却不断变大,不断变亮。 “贱人!竟敢自爆!”那魔影一边尖声厉叫着,一边往后疾退。但方才生死相斗,只有堪堪一剑之距,那团越来越耀眼的白光,速度可以说是神速,他又怎么逃得掉,躲得了呢?! 纵然是不远处的玄机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时候,那个方才难得低头问话的真灵魔修,出手了。他站在魔天轮上,双目依旧遥望着云海深处那如注月华,那惨白光晕,但是他的一根手指头,却伸了出来,遥遥朝着那静静悬浮的魔环一点。 魔环下,顿时响起一声尖厉的惨叫。魔环下,那耀眼的白光,顿时被无尽的魔气包裹,遮掩,淹没。然后,魔环,飞回了魔天轮。 。。 张若月,此刻已经化作一轮圆月,高悬于空。 下方,悟虚虽然没有什么言语和动作,但那丝丝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酷和杀意,却令张若月几乎难保明月之心境,要显出真身来。眼看着,悟虚的神识之体,越来越膨胀,越来越透明。张若月,犹豫着,中止了清凉月华倾泻,祭起了星云竹剑。那星云竹剑,带起一片星月齐飞的异相,飞落下来,无视那淡黄佛光,朝着悟虚神识之体刺去,越来越近。 这时候,莲法峰上,木鱼声响起,一道金光,朝着那星云竹剑飞去;而与此同时,囚魔峰上魔天轮,转得更急,赵彤手臂上的魔环自动飞了出去,迎着莲法峰上梵音木鱼射出的这道金光,疾飞而去。 赵彤,面色悲恸,随即也朝着悟虚上空那轮明月急急飞去,犹如嫦娥奔月一般。她,脚踩魔环化作的黑云,人未到,身后四面魔旗却已经带着呜呜魔音,飞至了张若月化作的那轮圆月之前。 千里之外,郭敏望着在四面魔旗之下,时隐时现的圆月,忽然,也出手了,手中竹简,化作一条火龙。那火龙,近看之下,乃是一个个红色光团,每个光团都是一个字,充满了浩然正气。火龙,不是飞向那轮圆月,而是飞向悟虚所在的惨白光团。 朱元璋和沈/昌岐,在更远的地方。朱元璋,望着悟虚如火苗一般闪动的的神识之体,低头合掌,哀声叹道,“应天府鸡鸣寺一别,经久未见,想不到今夜上得庐山来,却看到悟虚师兄要圆寂而去。”沈/昌岐,也是面色凝重,一边遥望着,一边说道,“悟虚大师不知何故要与那九叶青莲灯自爆。但囚魔峰圣女,还有浩然峰青莲真人,都前去相救。”顿了顿,“你我二人,与悟虚大师有旧,是不是也应该前去助悟虚大师一臂之力。” 朱元璋,抬起头,惊诧地望着沈/昌岐,“三太子,也与悟虚师兄有旧?” 沈/昌岐,目光幽邃地望着满脸诧异和警惕的朱元璋,“本王曾在东海桃花岛,与悟虚大师彻夜论佛,杭州西湖泛舟相谈。朱道友,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原来如此。”朱元璋,忽然抬手,拭了拭湿润的眼角,“悟虚师兄,慈悲为怀,侠义洒脱,能入三太子法眼,也是自然。” 却见沈/昌岐,摇身一变,化作一条鬼龙,长约千尺,双爪泛光,犄角带电,朝着朱元璋一声咆哮,然后朝着悟虚飞去。 朱元璋,见此,目光幽幽,一闪而过,随后,也化作一条金龙,跟着飞了过去。 梵音木鱼声及其金光,囚魔峰魔天轮驱动下的魔环,在头顶空中激战不已;魔旗先至人未至的赵彤,打得圆月时隐时现,月华时断时续;还有郭敏打出的火龙,”居正以退食之余,犹得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