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抬望云端,般智虚浮在上,僧袍光鲜,横眉怒目,右手捻着一串翡翠玉佛珠,高高举起。哐啷一声,鸡鸣寺侧门打开,一队僧兵,手持戒刀,冲了出来,将悟虚团团围住。 悟虚遂也离地飞起,口诵佛号,显露真容,真人修士起气势外放,周遭灵气化作朵朵白莲。 “原来是悟虚师兄!”那般智慌忙降落在地,合掌拜道。 悟虚点头示意,径直向着鸡鸣寺中飘去。般智见状,急忙一面传讯给灭嗔等人,一边紧紧跟着悟虚身后。 大雄宝殿上,悟虚端坐在中间,灭嗔、般智等人分列两侧。悟虚沉默不语,众人面面相觑。半根烛香过后,那灭嗔从座起,合掌问道,“悟虚师兄,教主上了庐山,多日音讯全无,不知师兄是否知晓教主踪迹?眼下,儒门因为先前那郭敏一事,联合道门,一直在暗中打压本教。师弟和般智师弟,数次前往吴王府拜谒如净师兄,如净师兄军务繁忙,每次都是谈话匆匆。此次,悟虚师兄下山,还望多多盘桓数日,暂且主持教中事务?” “如今,还在整顿教务么?”悟虚忽然开口问道。 灭嗔,盘算了片刻,方才说道,“启禀师兄,自师兄提议整顿教务,肃本清源头以来,到如今,全教上下,摒弃所有邪魔外道,尽皆以《阿弥陀经》、《无量寿经》为正依经典,长老执事一层尽皆修习我佛门正法。” 悟虚不由一愣,是了,当日自己见白莲教教义斑驳,诸多外道功法横行,颇有点盗用我佛之名,蛊惑世人,种种妄行,便在鸡鸣寺见到释海、灭嗔、般智等人之时,商议改造白莲教,以此为依托,传承弘扬花莲妙法宗道统,其中悟虚提议的首要一条,便是整顿教务,传下正法。 想不到,这竟然是自己的因果!悟虚再度沉默。 旁边的灭嗔,见悟虚沉默不语,神情捉摸不定,却是错会了意思,复又说道,“其间,虽然有人心怀不满,寻衅滋事,甚至勾结妖修魔修等外道,意图不轨。”他说话间,眼光扫视了大雄宝殿上其他一脸严肃庄重的长老,“但全都被我等及时发觉,按我佛门戒律和教规酌情处置。” 他虽然轻描淡写,但是悟虚看殿中众人的神情,便知道,那所谓的“按我佛门戒律和教规酌情处置”,包含着多少刀光剑影,多少无情地整治和镇压。 悟虚幽幽地叹了口气,身后师尊金身佛像仿佛在眼前。 ”一明和传音师弟,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一明,是陈一鸣的法号,传音则是王传法的法号。 灭嗔似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一明师弟,似乎是走火入魔,散功而亡,教主和灭嗔赶到之时,已无回天之力。“这意思是,陈一鸣这件事,是释海定性的,悟虚要是有什么疑问和想法,可以去找释海去。 他抬头望了悟虚一眼,见悟虚依旧一言不发,只得继续说道,”一明师弟圆寂之后,法昭师弟也不久死于东海妖军手中,藏山、传音、问秋三位师弟,便疑心重重。有一次,他们三人一起外出数日之后,方才归来,随后便在此殿中,对我等拔剑相向。寺中拔剑伤害同门,这本是重罪,我和般智便以妖魔蛊惑为为其开脱。哪曾想,他们三人联手,接连伤害了数名教中长老.。“ 灭嗔说到此处,唏嘘不已,不复再言,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悟虚,心中冷笑一声,正要开口。两个小沙弥,急急跑到殿外,喘着气,”吴王来了!“ 如净师弟?朱元璋?在哪里?悟虚神识一探,不由面色一沉。 数千军士,几乎是将鸡鸣寺团团围住;鸡鸣寺大门外,数百骑兵,旌旗招展,排列成方形。里三层外三层,朱元璋的銮驾,在其中若隐若现。他似乎感应到了悟虚的神识,走了出来,下了銮驾,一个人缓步走进寺中,同时挥手止住了身后大队护卫。 灭嗔向着悟虚诵了声佛号。 悟虚起身,带着灭嗔等人,缓步走出大雄宝殿,与朱元璋相遇于韦驮天王塑像之下。 朱元璋,穿着类似皇袍的龙袍,头上的丝绸帽子上缀着一颗圆润的龙珠,腰间束着一条闪着淡淡光华的玉带,显然不是凡物。那份气度和气势,早已经不是当年庐山莲法峰上的外门弟子。 他一望见悟虚,便一边加快步伐,一边喊道,”悟虚师兄,果然是你!“ 悟虚稍作犹豫,将其领到了偏殿厢房,而不是大雄宝殿。随后,颇有深意地对着灭嗔等人说道,”如净师弟,入世修习,已经是吴王。你们万不可再仅仅将其当作宗门师兄,以后见面,要持以人世间帝王之礼。“ 朱元璋淡淡笑道,”我本花莲妙法宗弟子,一家人何须分得那么清楚。“ 一番谈笑风生之后,灭嗔和般智几次插话,朱元璋都是打着哈哈,环顾左右而言其他。灭嗔等人随即会意,寻了个由头,离席而去。悟虚也不阻拦,只是坐在那里,静待朱元璋开口说话。 此刻的朱元璋,修为境界,已经是凡尘八层后期,气息却是收敛得极好,几乎快赶上悟虚所修习的敛气诀,若不是悟虚默以天眼通详察,也看不到到其身后暗中有一条淡色金龙隐于一团青气之中。看来他已经将帝师印中的那一丝龙气完全炼化。忽然,悟虚又想到元都皇宫中的龙脉,王保保和赵彤联手攻打元都,不知道那龙脉之气,是否落入二人手中。 这时候,朱元璋的话音响起,“释海师兄,临上庐山之时,重伤郭仙子,听说不但在应天府引起轩然大波,便是在庐山上也闹得沸沸扬扬,浩然峰数位真灵大修士齐上莲法峰?” 悟虚点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