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有一个无孔不入的声音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持戒守戒,尊崇眼前这位律师。 悟虚没来由感到一种危险,不自觉地神识遁入曼陀罗法界,整个人也变得飘忽起来。悟虚一手结印,一手持星云竹,透过法界,惊疑地观察着扎西班丹。却见,扎西班丹,也面露惊疑之色,望向自己这边。 悟虚,试探着,神识传音,问了一句,“扎西班丹道友?” 扎西班丹,忽然颔首而笑,抬起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捏了一个悟虚从未见过手印,对着悟虚所在之处,轻轻虚按。悟虚便“看到”自己识海中的那些戒律之光,齐齐从自己脑洞大开的百会穴处,飞了出去。悟虚暗中运转曼陀罗法界,那些戒律之光,却不受丝毫影响,视法界屏障如无物,径直朝着扎西班丹左手而去。 “莲花生大士此伏藏,乃是戒律之法,借悟虚道友之手开启,传于本教,授记于小僧。莫非是天意?”扎西班丹,声音平和冲淡,左手手指的戒律之光已经汇聚成一个小小的七色彩球,旋转闪耀,“悟虚大师,为小僧护法,途中却被萨迦派热胆上师将部分戒律之光打入识海。困扰多日,小僧甚是不安。”扎西班丹,此番开口,也用上了佛门声闻法门。寥寥数语,却将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解释的一遍。 当日,扎西班丹,受伏藏秘法灌顶,途中却被闻讯赶来的萨迦派真灵大修士热胆大喇嘛,打断传授授记,白莲被强行夺取。哪知那热胆夺去之后,方才知道原来是戒律之光。戒律一道,与其所修法门颇有冲突,而且此伏藏传承,根本之处,戒律之光的运用操控法门,已经被扎西班丹所获,戒律之光形同鸡肋。是以那热胆略微参悟,便随手丢给了悟虚。 扎西班丹,本以为戒律之光,已经被悟虚等人所得,却不想一见悟虚,便感应到那些在悟虚识海中的戒律之光,主动传来讯息。出手一试,果然,那些戒律之光,便从悟虚体内飞了回来。 原来如此!悟虚恍然大悟。那个热胆,悟虚也在路上莲法峰上见过。想不到萨迦派为了这莲花生大士的伏藏,居然请他下山来。这莲花生大士所留下的伏藏果然神奇殊胜,选好了具缘者,便谁也抢不走。 俗话说得好,不是你的别强求。何况,这个戒律之光,悟虚真心有点想“礼送出境”。悟虚听罢扎西班丹所言,随即笑道,“这真是天意。我观道友如今气息内敛深沉,便是连这寝宫,也去繁至简。看来道友得了伏藏授记,于戒律一道,又有所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两人,隔着窗外金色阳光,遥遥相对,就如何“以戒为师”侃侃而谈。忽然,先前的那两个年轻喇嘛,又躬着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外,恭声禀报,说是根敦珠巴也已经出关,此刻正在石梯下等候扎西班丹召见。 扎什伦布寺的根敦珠巴,悟虚若是没有看错,他是自己见到的宗咯巴弟子众修为最差的一个,连真人修士也不是。想不到,却是最先修持戒律之光最快,出来最早之人。这真是各有根器和机缘。悟虚正感叹。 扎西班丹,似乎看出了悟虚所想,说道,“根敦珠巴,资质有限,但心地朴实,一向谨守教规,尊师重道,此番最先出关,前来见我,一来固然是其得到的戒律之光最少,二来也是他平时积累的造化。”说罢,便对着门外淡淡地吩咐,“领他进来。” 悟虚知道自己不宜在场,又想着那杨颖蓉已然逃脱,还有张翠露等人被抓之事,遂果断地起身,辞行。扎西班丹,似乎很是心急和根敦珠巴会面,只是略微挽留了一下。 悟虚走到外面,飞身而去之时,在哲蚌寺上空一眼瞥到下方石梯上的根敦珠巴。他,双手合掌,步履沉稳,目不斜视,看上去,精气十足,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概。全不似悟虚方才来时那般踟蹰凝滞,浑浑噩噩如同活死人。看来,果真是将那戒律之光修持炼化。 高原高空,氧气稀薄,但悟虚却是飞得畅快。被那戒律之光困扰了好几日,一遭返给原主,悟虚只觉枷锁尽卸,脱困而出,惬意疾飞,颇有点“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意趣。前世散漫自由惯了,中自由民主之毒甚深,悟虚如今虽然心崇佛法,也深解以戒为师的重要,但要真的识海中到处都是戒律之光,随时有人碎碎念,悟虚也是受不了。 “学了法门,又不遵守教规。本已不妥。还找出一些‘歪理邪说’强自辩解,遇到那七彩戒律之光此等机缘,也避之不及,唯恐作茧自缚。这是不是有点叶公好龙的味道?”悟虚临空御风,脚踩白云,看着下方草原奔驰的骏马,翱翔的雄鹰,心有戚戚,自嘲道,“青灯古佛,谨守诸戒,我如今怕是难以做到了。罢了罢了,前世今生,最爱自由。大不了,我此后,做个护法之人便是。” 忽然,悟虚猛地一顿,停了下来,转身回望。已经在远处的哲蚌寺,上空金光隐现,气象森严。“根敦珠巴识海内的戒律之光已经被炼化,那扎西班丹急着召见破关之人,是否另有所图?”悟虚喃喃自语,不由想到了释海为了收回分出去的舍利子,修炼那白莲舍身秘密剑,暗中杀害陈一鸣之事。 悟虚潜回哲蚌寺之时,正好看到扎西班丹和根敦珠巴一同从寝宫出来。那根敦珠巴看上去,不但神气十足,而且全身似乎隐隐有七彩光晕流转,似乎是有护体之妙。但见他随着神情威严的扎西班丹,直接来到了强巴通真殿外盘腿而坐,看样子是要为贾曹杰、绛钦却杰等人护法。悟虚不由哑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