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勿躁。沉吟片刻,笑眯眯地对着长孙赤说道,“三字鬼乐地狱空,四字欢喜自在中。” 那长孙赤随即又问道,“佛门常有人言,佛祖乃天人师,无所不晓,无所不知。但不知哪部佛经中,说到炼丹一道?” 悟虚张口即道,“《金刚经》便有提到。” “哦,”长孙赤眯起了眼睛,“还请大师细细道来。” 悟虚又是一合掌,以平时梵唱之法,诵道,“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这段经文,是世尊说来,回答须菩提“如何降伏其心”的。但一切法皆是佛法。悟虚这里,却是用来比喻炼丹。 “若卵生、若胎生.。。”,却是道明囊括了一应药材。“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则是说要以无余涅槃之法来炼丹。 在座之人,大多读过金刚经,听悟虚如此取巧言说,不由会心一笑,却是不好说错。 那长孙赤,果然是痴迷丹道,也不呵斥悟虚油嘴滑舌,只是口中喃喃自语,“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将此句反复念了几遍,似乎有所感,又似乎摸不着头绪。 悟虚心中暗笑,“这下,你总知道小僧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了吧。慢慢想去吧。” 忽然,那长孙赤猛地一抬头,两眼泛着精光,注视着悟虚,“‘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又是作何解?” 悟虚吓了一跳,暗道,“难道,我给他参话头,还真的误打误撞,让他顿悟了不成?!“随即,合掌答道,”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却是,接着前面,将后面的经文念了出来。 旁边玄机子顿时哈哈大笑。悟虚脸上的笑容也更甚。 长孙赤,忽从座上飞起,微皱眉头,盯着悟虚,”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问你,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又是作何解?“ 悟虚干脆闭上双眼,悲声道,”阿弥陀佛,佛法似海,唯信能入。长孙道友,若能够四大皆空,堪破红尘,放下屠刀,一心念佛。此中真意,自然能够明了。“ 一身皂色道袍的玄机子,带着几分酒意,以掌拍案,腰都直不起来了,佝偻着身躯,坐在那里,喋喋笑着,分外刺耳。 一阵热风咋起,长孙赤飞到了中间空地上空,一掌拍起叠叠热浪,令悟虚和玄机子宛如身处丹炉一般。 好胆!玄机子轻声怒哼。却又被悟虚拦住。 ”要文斗,不要武斗。长孙道友,何苦落了下乘呢?“悟虚一边说道,一边迎了上去。 ”我这回春掌,正是炼丹所用。用来向大师讨教一下无余涅槃之法,正是恰好!“长孙赤,话音一落,身影化作九道,绕着悟虚齐齐出手。 这回春掌,共有九式,如长孙赤所说,正是丹成之时,用来收丹之用。但见其九道身影,分不清虚实主次,围着中间的悟虚不断游走出掌。当好似,将悟虚当作了丹炉,或者丹药一般。 悟虚在中间,祭出金刚不坏法藏法门,只觉那长孙赤不似在杀人,反倒似乎在推拿按摩一般。一道道掌力,暗含精妙指法,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时而炙热,时而温热,击打在自己全身。悟虚差一点就舒爽地叫出声来。 旁人,只看到空中长孙赤围绕着一团火红的光团,眼花缭乱地挥掌击打。哪里知道内中究竟?张若月,更是站了起来,望着空中那宛如烈火丹炉一般的光团,紧张的握着双手,手心全是汗。 悟虚一阵舒爽过后,见周围热气红光渐渐合拢,目力难识外面,方才警觉,”瞧这长孙赤,方才出手极有分寸,难道是温水煮青蛙?“正要大喝一声,出手破了长孙赤这回春掌。一道身影却飞到了进来,二话不说,化掌为指,以灵力在空中写出一行淡红色字迹。 谷外,子时,有要事。 悟虚一惊,正要传音相询,却又住口,怕外面大厅众人察觉。 那淡红色字迹,稍纵即逝。那道身影,却没有消失,反而上前一步,趁着悟虚愣神的功夫,一掌朝着悟虚的光头按去。 好歹毒!居然以这种雕虫小技,想要置我于死地!悟虚急忙抬手,挡了下来。 这时候,这道身影已经近在咫尺,和悟虚面对面,相距不过毫厘计。 一股幽香入鼻,悟虚猛地睁大了双眼,露出一丝惊讶地神情,这长孙赤是女的?! 长孙赤,当然看懂了悟虚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悟虚,张开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随后另外一掌朝着悟虚胸前袭来。 悟虚急忙关闭鼻根,同时另一只手护在胸前,却还是觉得全身灵力微微一滞,一股霸道至极的掌力,像火海一般烧过来,身体不由往后飘飞。 大厅中众人便看到,随着半空中长孙赤那九道身影合而为一,飞如火红光炉状光团之中,一声巨响,红光消失不见,悟虚在一片烈焰中,手忙脚乱的倒飞而行。 长孙赤飞回座位,看了悟虚一眼,便不屑一顾,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九九回春,神火丹成。“那陆纯生陆老怪,抚着胡须,道了一声妙。 玄机子阴沉着脸,悟虚用力的按了按他的手,笑道,”好一个回春掌,掌掌回春,舒筋活血,妙不可言。“ 对面丹门修士一脸鄙夷,纷纷冷笑。 正所谓 坐而论道尽诳语,九九回春不炼丹。 凝香谷外花似海,染罢夜色子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