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的门窗也是紧闭着的。 悟虚和玄机子推开窗,但见地上血迹斑斑,似乎经年所积,十八罗汉皆成忿怒相,手持各式奇形怪状的兵器,犹如幽冥魔王一般。上首一尊释迦牟尼佛成道像,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直伸下垂,妙相庄严,只是悟虚却是没来由觉得陌生和恐怖,仔细一看,那佛像面容竟然是瘦削形,眉间右侧隐隐还有一颗黑痣。 这难道便是那魔僧天梵大师将自己的塑像立在这大雄宝殿之中?悟虚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忽然,那佛像左手手指微微颤动,双眼两道精光射出,分别朝着悟虚和玄机子而来。悟虚、玄机子,朝着那塑像望去,只见一片金色的光海中,无数星辰起伏幻灭,自己似乎身不由己地想要飞进去。 悟虚急忙低头,合掌,结大日如来金刚法界定印,稳住身形和神识,随后便遁入自己曼陀罗法界去。旁边的玄机子,拂尘靠在右臂,左手双指如剑,朝着前方点去,正是幽冥化魔指,将那道金光化作一缕黑烟。 那塑像似乎彻底活了过来,双目精光暴射,好似喷火一般,左右双手指,微微颤动,一道道无形波动,打在那分列四周的十八罗汉身上。便只见,那十八罗汉,也微微颤动起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佛号声响起,大殿的四壁似乎也开始有光华流动。 悟虚在法界见到这般情景,急忙对着玄机子喊道,“道友,速速退去。” 玄机子,自然晓得。前面天王殿四尊天王,都让人头痛。如今,这大雄宝殿中,居然足足有十八罗汉!这还不说其他。如何能敌? 悟虚与玄机子,疾疾倒飞。 那塑像忽然微微张开双唇,无声地动了动。玄机子身上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悟虚急忙看去。 玉脂丹瓶,五彩法器,还有那黑乎乎的血木鱼,漂浮在空中。玄机子的一枚须弥戒爆掉了,想必是那塑像方才召唤血木鱼所致。 悟虚暗暗心惊,不是说完全炼化了么?那塑像一唇无声,神通却是如此之大! 见玄机子正手忙脚乱的,一一摄取,最后还伸手朝着那血木鱼抓去。悟虚疾声道,“便是此物,那魔头还有感应,可以召唤。且先舍了去,出去从长计议。” 那血木鱼,又像先前在天王殿中一样,不断的发出同一个音节的诡异响声。砰砰的,让人心跳不断加速,热血不断上涌,灵气也疯狂的运转起来。 但玄机子却是死死的抓着不放手,颧骨边青筋暴露,对着悟虚大声喝道,“若是没了此物,你我只怕出不去!” 悟虚一愣,心中暗骂,又气又急,怒喝道,“你怎么不早说!” 此刻,二人已经飞出大雄宝殿。那十八罗汉没有化作血傀儡飞杀过来,那塑像端坐在那里,双唇不断微微颤动。每动一下,那血木鱼便红了几分,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隐约像一颗魔心,不断跳动着,要从玄机子手中挣脱飞去。 悟虚不再犹豫,先是伸手取出那刚刚得来的钵盂,扣在那血木鱼之上,然后激出曼陀罗法界,在虚空中显出一方隐约寺庙,挡在了二人之前,随后,僧袍一扫,荡起一阵罡风。然后,与玄机子,急急朝着天王殿飞去。 那端坐上首的塑像双唇停止了召唤,双目的精光也逐渐消散。终后,大雄宝殿的两扇门在悟虚荡起的罡风中缓缓关闭,那塑像双眼幽幽地望了玄机子紧紧攥在手中的血木鱼之后,也彻底暗淡了下去。 方才的那番景象太过惊人,悟虚与玄机子飞入天王殿,一步也不停留,直接穿堂而过,朝着山门飞去。 待飞到山门外,悟虚望着前方,不由面色一沉,停下来,侧身注视着玄机子。玄机子一边匀着气,一边对着悟虚稽首道,“多谢道友相助。玄机子方才不是有意隐瞒,道友勿怪。” 悟虚冷哼的一声,指着前方,问道,“来时之路,已经不见。难道真的如道友方才所言,须得此血木鱼方能出去?” 玄机子苦笑道,“如今看来,似乎确实如此。贫道炼化此物之时,曾经有段信息,说此物乃梵音寺山门之宝,凭借其此物可以随意出入。但贫道那个时候,自以为已经顺手将其完全炼化,这随意出入禁制一说,自然无从谈起。直到方才在大雄宝殿,贫道见其依然能够被殿中魔像召唤。这才知道,如此凶险之地,恐怕你我出去,还须得靠此物。”说吧,拿着那血木鱼,愁眉不展,仿佛拿着一块烫手山芋一般。 事情缘由,若真的是照玄机子所说。那么这血木鱼,看似被完全炼化,实则还是藏有那天梵大师的印记,如果那大雄宝殿中的塑像是类似于天梵大师分身存在的话。如此,怎么不叫玄机子心忧。 悟虚却不管这些,思索了一下,冷言道,“玄机道友,此物,出去之后可以慢慢炼化,实在不行,还可以请大自在宫出手。眼下,你我二人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倒是有些后悔,如此轻率的跟着玄机子进入此地。自己方才已经用神识暗自探查了一番,四面八方,一片昏暗,一片茫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玄机子自知理亏,见悟虚隐隐动怒,赔了个笑脸,随即双手捧着血木鱼,两个大拇指按在上面,轻轻滑动。片刻之后,那木鱼又响起诡异的声音。 悟虚二话不说,立刻遁入法界,屏蔽了此魔音。但见玄机子,全身魔气四溢,道袍高高鼓起,面色面色潮红,红里透着黑,也不知道是爽得很,还是难受得很。 悟虚在法界中,冷哼道,“玩得就是心跳啊。” 玄机子听罢,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