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都,宽阔的街道,依旧人潮涌动。 前几年,有妖人刘福通红巾军起事,大闹中原,气焰嚣盛之时,是有三路大军北伐。甚至当时有谣传,一股义军已经攻占了济南府,先锋哨探踪影更是出现在都城外。但不久,即被镇压。到了后来,贼首刘福通被击杀,南宋政权的那个年轻的傀儡皇帝几乎是只身逃到滁州,苟延残喘。如今,大元帅扩廓帖木儿和副帅花里忽领兵三十万,克定中原,在长江以北如铜墙铁壁,万里长城。元庭上下,喜气洋洋,大都内外,人声鼎沸,依稀有点中兴气象。 在那守卫森严、高墙深院的皇宫中,勤政殿,元惠宗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这元朝第十一位皇帝,蒙古帝国第十五位大汗,此刻正出神地望着身边那名仪态万千、妩媚雍容的新晋莲妃。 自从各地白莲教红巾军起义闹事,往日骁勇善战的大元铁骑,一触即溃,溃不成军,本应生龙活虎,坐拥美人和江山的元惠宗,便是夜不能寐,殚精竭虑,几年下来,人消瘦,两鬓白,四十刚过,便显出颓颓老态。要不是有大喇嘛从天而降,点化了含有汉人血统的扩廓帖木儿,令其死心效忠元庭,收拢其义父察罕帖木儿各旧部,元惠宗只怕到如今还是寝食难安,哪里有现在的闲情逸致,风流快活? 按照后世的说法,有些男人一老啊,便喜欢青春貌美的女子,尤其是那些身处高位的男子。他们人前生杀予夺,威风八面,一呼百应,似乎无所不能,但背后却是自知年老体衰,畏死忌病,好景不多,一方面到处求长生,一方面死抓着权力财富不放,而另一方面,则偏好青春靓丽的少女。其天真浪漫,热情奔放,更是比权力还要灵验的****。 元惠宗,至今还记得,自己略显浮肿的双手,将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莲妃,轻轻揽入怀中时,那美妙的感觉。玉脂凝滑的双臂,乌黑的秀发,淡淡的体香,弯弯的眉毛,明亮的双眸,娇羞呢喃,怦怦心跳..一切,都是那么青春,那么阳光,那么灿烂,那么美好。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元惠宗不禁又朝着莲妃走去,巍巍地伸出双手。 潘若雪,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轻声道,“陛下,岂不闻红颜祸水?如今天下大乱,陛下应当励精图治才对,怎么沉溺美色,不问政事?” 潘若雪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元惠宗听罢潘若雪此番话,却也不恼,反倒大笑道,“如今,内有三皇子和孛罗帖木儿,外有太子和扩廓帖木儿,寡人高枕无忧!” 天下大乱之后,各府各路便宜行事,元庭朝令,可尊可不尊。世人有云,元惠宗的政令,不出大都。又太子窥觊大宝,事泄远走扩廓帖木儿军中,反倒令原先元惠宗安排压制太子的三皇子和孛罗帖木儿,在都城独大。元惠宗,倒颇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 潘若雪,复又叹了一口气,手戴佛珠,合掌说道,“如此,陛下更应该振作起来,整顿朝纲,不令群魔乱舞。” 元惠宗,见这莲妃,居然说起军国大事起来,心头便一凉,不但索然无味,反倒平添了几分莫名烦躁。甩甩龙袍,出了勤政殿,朝着后宫深处走去。 潘若雪,见元惠宗还是如昨日一般,难听劝谏,不由摇摇头。当日自己,来到大都,一日入天源延圣寺游玩,恰好在荷花池边,碰见前来上香的元惠宗。元惠宗,以为天人,将自己接到宫中。自己,时时借机开导,无奈其业障已深,好歹听不进去。 若是旁人,元惠宗早就命宫中侍卫拿下,严刑拷打。但这些话由妖娆妩媚的莲妃说出来,元惠宗尽管不喜,也只当美人无忌。不过美人儿,提及这些勾心斗角的庙堂之事,终是扫了兴致。 区区一名小女子,懂得什么军国大事?如今的局面和形势,你叫寡人能怎么办?元惠宗心中憋屈,闷闷不乐,在夜色中,于御花园中走了一圈,心情稍作平复,脑海里又浮现出莲妃的身影笑容,便吩咐随行掌灯宫女,依旧往莲妃所在的勤政殿而去。 刚出御花园,一阵幽幽暗香飘来,在夜色中妖娆浮动,一阵袅袅歌声响起,如天外之音,扣人心弦。不自不觉,元惠宗,随着弯腰掌灯的宫女,随着挺胸握刀的侍卫,飘飘然,恍恍乎,来到了一处宫殿之前。 这宫殿外面站着两名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宫女,见元惠宗来到,急急地迈着小碎步,如风中杨柳,如雨中雏菊,躬身问安。 元惠宗,摆摆手,众人会意,略一躬身,退散下去。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静静地停了一会歌声,元惠宗走上前,推开此处宫门。 繁花似锦,如雨如云,漫天飘飞,一名年轻女子,仰躺在一方玉池中,正在沐浴。这名女子,一边轻舒玉臂,一边漫漫吟唱。忽然回眸,两颗眼珠如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仿佛看到元惠宗进来,这名女子,娇羞的一嘤咛,随即钻入水中。 元惠宗,笑了笑,迈步向前,站在玉池边,问道,“你是何人?” 茵茵热气升腾,片片花瓣烂漫,那女子从水中露出面容,答道,“你是何人?我乃陛下新封的杨贵人。” 元惠宗,看着露出水面的玲珑面容,笑道,“原来你就是三皇子献给寡人的杨贵人。”说着,便卸去了龙袍,跳入玉池中。 那女子,见元惠宗跳入自己沐浴的池中,两眼发光,朝着自己走来。不由又羞又怕,娇嗔一声,一低头,复又潜入温水中, 这圆形玉池,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方圆百丈有余。元惠宗,追赶了一阵,见那美人,如鱼儿一般,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