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也是恶业缠身,报应在眼前? 可数十万白莲教众何错之有?他们先前不过是受了压迫的凡夫俗子,元朝暴虐,走投无路,揭竿而起,随着历史的洪流,加入白莲教,修习佛法也好,修习外道功法也罢,终归是想着替天行道,驱除胡虏,光复汉室,天下太平,安居乐业,心中始终还是向善信佛的。 哪怕,就算,他们在起义之后,有杀生,有肆意杀人,有夺人钱财,强抢民女,有修行邪魔外道,等等恶行。但总归是少数如此,这些人自有天道军纪法律处置。 难道他们便须得听天由命,因为前世罪,所以今生苦也罢,今生被打也罢,今生卖儿卖女、做牛做马也罢,不过是因果循环。不要揭竿而起,不要反抗生事,不然,不但违背了因果,便是起义了,也只不过是暴民土匪,烧杀抢掠,犯下更大的罪过? 悟虚想起这些,便不由伤感得很,困惑得很。当初,也正是因为这些困惑,多有疑问和辩解,悟虚才被妙音大师逐出山门。 众生何辜?受难受压迫,加入声势浩大的白莲教,奋起反抗,却因白莲教的教义出了偏差,行事出了瑕疵,而被斥之以匪,判之以外道,一票否决,无量人头枉成骷髅,无量热血顿成污秽。 宋昭仪等白莲教众,便是一例。惨死之后,神识也灭,悟虚诚心持印诵持《地藏菩萨本愿经》,却无任何灵应。 多吉将悟虚扶着,说道,“师弟,你我身处云端上,立于山门外,恐怕有不敬之处,地藏菩萨方才没有显灵。” 悟虚方才神识之体,入法界,持印诵经,虔心观想,哪里还有什么云端上、山门外之分。不过听着多吉之言,悟虚却是低声说道,“兴许如此,闻说地藏菩萨化身的新罗地藏比丘,有不腐肉身,置于石塔。我等且去,参拜讨教一二。”却是存了一丝质问之意。 二人下了云头,装作两个游方僧人,循着山门,来到神光岭地藏塔。 地藏塔乃是供奉新罗新罗地藏比丘不灭肉身之处,信徒如潮,香火鼎盛。悟虚与多吉隔着老远,绕着宝塔,恭敬作礼,随后持印诵言。 忽然,周围那些信徒香客消失不见,弥漫在空中的香烟,急速流转,化作一幅幅画面。悟虚一看,正是宋昭仪,率领着臂缠红巾的白莲教众,与那张士诚的部队交战情景。 无数诵持赞叹声,也化作了无数杀声,呐喊声,轰鸣声。 只见,宋昭仪,骑着一匹栗色骏马,手持长枪,正与敌军一名妖修酣战。那名妖修,使得也是一杆长枪,飞在空中,一边与宋昭仪枪对枪,一边口中不是喷出绿色毒液。 那毒液喷洒出来,飘散向四处,渐渐的将宋昭仪率领的白莲教教众一部所围困。那些白莲教教众,手持各式兵器,口诵阿弥陀佛佛号,撑起一层若有如无的结界,将那些毒液挡在了外面,同时生起朵朵青莲虚影。 悟虚一看便知,此乃自己当日传下的青莲轮回阵。那朵朵青莲乃是众教众念力所化,层层叠叠,暗含杀机,朝着敌军飘去。 却不想,敌军之中,一名魔教修士飞起,十指化爪,竟然将那朵朵青莲,定在半空中,随后,数道魔气从指尖涌出,射在青莲之上,顿时将其染成了黑色。不一会儿,便听得一声巨响,青莲纷纷炸开,那些白莲教众随即纷纷闷哼,口吐鲜血,身形摇晃不支。 再看宋昭仪,此刻也已经是浑身伤痕累累,慌乱地将长枪虚晃,大喝道,“速速运转白莲心法,凝神护体。”便要率军回撤。 那与之厮杀的妖修,望着宋昭仪身后浮现的护体白莲,冷笑了一声,将手中长枪往空中一抛,口中喷出一道深绿之气,那深绿之气包裹着长枪,犹如一支绿箭,顷刻间,飞到宋昭仪身后,破了其护体白莲,从其前胸飞出,带起一片绿色血雨。 宋昭仪身死。 失了主将,青莲轮回阵便失去了阵眼,随即溃散。下方白莲教众,大惊,急速运转白莲心法,但白莲还未凝结,无数飞箭,无数刀枪已经如山崩一般,倾泻而来。 又有,无数骷髅头,不知出何处飞来,将宋昭仪及众人团团围住。 一声声尖叫中,悟虚便看到宋昭仪等人的神识,在恐慌之中,被吞噬一空。 这便是,宋昭仪等白莲教一部,在妖修、魔修、鬼修联手之下,率张士诚军士,灭杀的情景。 悟虚,紧握着拳头,狠狠地说道,“宋师兄,不过凡尘四层左右的修为,便是有白莲教弟子结我青莲轮回阵,又怎敌得过三个凡尘六层外道修士的进攻。庐山那些正道修士,哪里去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啼哭之声,悟虚这才惊醒,自己是在九华山,地藏菩萨道场,神光岭,地藏塔下。侧身一看,却是一名女子,愁容满面,一边点纸烧香,一边强忍着哽咽着。 悟虚此刻依旧神识在法界结印诵持地藏菩萨,此女子虽然没有说话,悟虚却是一看便知。 此女子,乃是欢好之后,珠胎暗结,却又迫于种种,悄悄堕了胎。此番,前来九华山,却是经不住夜夜煎熬,一来超度死去的胎儿,二来向地藏菩萨忏悔。 此种事情,后世也颇多。有女子,堕胎之后,自觉愧对腹中胎儿,等同杀生犯戒,寝食难安。便念诵《地藏菩萨本愿经》,惟愿腹中胎儿往生极乐,不堕恶道,同时也求地藏菩萨护持,消去己身罪业。 这正应着《地藏菩萨本愿经》的教说,虔诚参拜地藏菩萨,可为死去亲人往生,可为活着的自己赎罪。 一死一生,无论生者死者,所有恶业,地藏菩萨大愿大德,皆能度化护持,皆能拔除。因为此乃地藏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