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酒肆,茶楼夜市,也纷纷点起了灯笼烛火,星星点点,在海边湿润夜气的衬托下,显得缥缥缈缈,犹如海市蜃楼,又如海外仙山。 两辆精美的马车,马匹几乎纯白,车辕雕刻着无数细微的图纹,隐隐有流光;车厢四周皆是出自汉人织造的雪绫绢,白如雪,薄如纱;车厢内,红光一片,却无火焰跳动,显然是另外宝物照明。 站在远处的行人,远远地便看到。这两辆车,轻飘飘的,速度却是极快。略一驻足打量,伴着淡淡的香气,马车便是又如一阵微风,擦身而去,消失在淡淡的夜色和点点灯火中。仿佛仙岛神仙出游一般。 不一会儿,这两辆马车便驶出了归宋汀,朝着东面的山岭而去。 岛国的山岭,虽然极少有高大的,但是往往蜿蜒曲折,山路崎岖。再加上时常有妖兽出没,有些地方,便是白天,普通之人也不敢涉足,更何况是晚上。是以,进山之前,那两辆马车却是猛然间停了下来。 “中岛君,前面过去二十里,便是蝮蛇岭,那些贼人想必便是埋伏在那里。”前面一辆马车中,那名先前在翠香居甩给悟虚一颗御灵丹的中年男子,对着右侧一名婢女说道。 这名婢女,从开始进入归宋汀,进入翠香居,这几天来,一直默默无语地侍奉在这名奈良神宫来的神官身边。此刻,却是危襟正坐,浑身散发出一丝非常阴柔气息,谈不上危险,但给人很忌惮地感觉,犹如一条冬眠的毒蛇。 “德川君,既然宫主命你主持此次行动,德川君发号施令便是,美雪自当配合。”这名身骨羸弱,面容清秀,轻轻扭了扭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病态,缓缓地闭目说道。 那名中年神官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侧过身,又对着左侧那两名僧人颔首致意,说道,“如果两位大师和神水官大人都没有其他提议,那么我等便按照原先计划行事吧。” 两辆马车上的红光顿时先后敛去,悄无声息地驶入前面寂静一片、黑色一片的丛山峻岭中。 屠四海,站在半空之中的云层中,满是皱纹的脸颊,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沧桑,毕竟虽然修为已经到了随时可能踏入真人境界程度,但终归是还没有踏入。毕竟,从当年崖山之时算起,到现在元庭摇摇欲坠,已经是一百多岁。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蝮蛇岭,默默无语,似乎是一个垂死老人在夜观山景;但潜伏在蝮蛇岭四周的那些年轻修士,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却是号称屠尽四海。到了东瀛扶桑,辅佐龙大将军,哪次出征,不杀个千把百的?远的不说,就说上月,征讨遥远的北海道一名不臣服的大名,就是这位老人,一支笔,在天空写了三遍完完整整的正气歌,每一个字,都是由一个扶桑人全身精血凝成!那一战,地上没有一丝血迹,空中也无冤魂呐喊,入眼之处,唯有一个个斗大的血字,耳畔隐隐传来老人令人心悸的吟诵声,“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眼下,头顶这位老人,越是默默无语,越是处于爆发的前奏。 确实,屠四海,心中一直憋着的怒火今夜再度升腾。自己受命辅佐在大都偷得一股龙气的龙潜,征服东瀛扶桑,本以为,手到擒来,指日可待。可庐山开启多日,却还是没有全功。东瀛扶桑,原本是秦朝徐福率童男童女漂洋过海,流下的汉人一脉,渐成气候,自成一国之后,唐宋之时也是恭敬臣服,却不想如今竟然生出了反意! 屠四海还记得,当初自己刚入东瀛扶桑,跑到奈良真言宗、净土宗、日莲宗、天台宗等处拜山,那些和尚居然态度暗昧;莅临那些小小大名府上,居然有的还说当年自己祖上曾经应南宋使臣,征讨过元军,崖山之后,南宋覆灭,更是举国哀悼;到了如今,香火情已了。 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神宫,其神主,自称东瀛之神,暗中勾连各地大名,还说动了几个修士宗门,专门与己方作对。 今天,便是一个例子!龙舍利,蕴含龙族血煞,不但适合自己的修行法门,炼化之后,也可以增添龙潜的龙气。却不想,不但归宋汀那帮汉人没有了祖宗故土之念,更是引来神宫之人。 哼!以为我不知道?先前不过做做样子,终归是要在此地,见个真章。要不是上面觉得这帮汉人还有些用处,说不得今夜便在归宋汀大杀四方,也不枉我屠某名号! 那两辆马车,虽然在夜色中,悄无声息,但那车厢中的红光,却早已在十里之外,便被屠四海看在眼里。 屠四海,看着急速靠近的两个红点,一边暗中传下号令,一边缓缓地从天空降落。 待到那两辆马车驶到蝮蛇岭前,似乎察觉道不对,猛地停下之时,屠四海恰恰好,如幽灵一般,落在了马车百米开外的空地上。十几名随从,从岩石边,从大树上,从山溪里,从泥土中,默默地显出身影,然后手中法器亮起光芒,然后颜色各异的光芒向着这两辆闪着红光的马车,无声地飘去。 然后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大响,然后前面那辆马车化为碎片,然后便看到十几名身影,倒飞回去,然后便听到一声声沉闷地哼声。 屠四海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老夫今夜便让尔等看看什么是王道!” 说罢,看也不看两侧吃了暗亏的随从,如何反应过来,各自围住一名僧人,反手一掌,将身后之敌击退。这才缓缓转身,看了看手掌上瞬间熄灭的火焰,对着先前与自己竞拍龙舍利的那名中年男子,“神宫神火官!老夫早就听闻神宫有五名神官,以木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