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宁静。立刻便有人,出言称赞,大加恭维。一名小丫头,抿着嘴,意犹未尽,对着玄机子喊道,“道长,能不能再给我来一杯?” 众人一阵大笑。玄机子,也是笑了笑,使出探龙手,吸上一团潭水,掌心灵力微吐,金光一闪,便又将这名小丫头手中的竹杯斟满。那小丫头,急忙又是一口,将竹杯饮个底朝天,拍拍肚子,打了一个嗝,浑身冒出丝丝寒气,看样子,竟然是“喝醉”了。好在其身边有师门长辈,将其按坐在一旁。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天机子,见气氛热烈,便与左右玉真子、灵宝子等人眼神微微交错。那坐在天机子下首的当代天师张真人,随即站了起来,弹指一挥,送出一颗丹药到那小丫头手中,而后才拱手对着潭边众修士,说道,“难得诸位前来观礼,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众人见其面带肃色,便知道定然还有下文。 果然张真人话锋一转,“我正一教世守龙虎山,淡泊名利,青山流水,全教上下莫不潜心修道,与世无争,便是元廷屡屡下旨,颇有招揽,本教也是虚以应对,无他只尊他秉承天意罢了。如今,元廷无道,天已弃之。故而,本教先有派人加入义军,替天行道,后又劳动三位太上长老,夜上庐山,在清静峰半步不离,守卫天下气运。” 众修士不解,人世间的改朝换代,又和你正一教与全真教争夺清静峰有什么关系?要说这天下气运,不是在龙脉么? 过了一会儿,一名老者,手拄一根鹰头拐杖,见众人也不好当面发问,只是各自纷纷低声交谈着,场面略显尴尬,便起身问道,“敢问张真人,这清静峰之事,与天下气运兴衰,有何干系?”正一教龙虎山,历代天师,都是被尊称为张真人,传到如今,亦是如此。 这名老者,张真人却是认得,乃是山东之地正气宗掌门——孔德,当下笑道,“孔掌门,有礼了。说到这其中的干系,却是说来话长,”顿了顿,转身对着天机子一拜,又才对着孔德和众修士说道,“本教太上长老,见天下大乱,曾经以阴阳八卦无极术法推衍未来,发现庐山大阵开启,汲取抢夺天下灵气,其威势之大,影响之久远,莫说我辈普通修士,却是连天下的气运也隐隐有所影响。我辈在庐山所言所行,乃至庐山六峰最后开启与否,归属几何,都会影响甚至决定天下气运兴衰。” 六峰大阵开启之后,天下灵气波动,大半急速聚集到庐山之巅,这是众修士感同身受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众修士才断定此处有大机缘,而且灵气聚集,修炼之人,不愿离开。而此刻张真人,借着天机子的名头,点出天下气运也受此影响;众修士略一思索,便也觉得不无可能。 倒是刘伯温、多吉等人,似乎早已知晓此事,面色沉静,只待张真人下一步说话。 哪知张天师见众修士尽皆缓缓点头,却又坐回了原位。 却见一道符箓从天机子掌心飞出,飘到观月潭上空,无火自燃,缓缓朝着下方水面而去。观月潭水面顿时变得安静无比,如同一面圆镜,潭边众修士的倒影在上面栩栩如生。 忽然,水面的的景象一变,左上方一座巍峨的城池渐渐出现,右下方硝烟滚滚,有千军万马,向其逼近,其装束一看便是汉人军队打扮;那城池北面,一队蒙古骑队,慌慌张张地向北逃去。因为画面比较模糊,看不出是在哪座城池,也不清楚是哪支义军,但绝大多数众修士都面露喜色,毕竟大多都是汉人,而天机子显化的这副画面,定然是当初推衍天下大势时候所出现。如此说来,岂不是那蒙古人确实已遭天弃,远遁大漠,不复为患? 便有修士,起身向着天机子恭谨问道,“敢问天机长老,不知是哪位奇男儿大英雄,匡扶我汉家天下?” 话音刚落,便见观月潭水面中心处一阵微微荡漾,其上景象一变,出现了一面红边黑面的军旗,迎风招展,上面隐隐露出半个“徐”字。 姓徐?如今南方几路义军,张士诚、朱元璋、陈友谅、方国珍,却并无一姓徐的义军首领!难道是哪位称王,取名为徐王?众修士正在心里盘算着。 只听天机子哼了一声,那观月潭上一声炸响,方才所有景象消失不见。 难道天机子妄窥天机,被上天强行打断?有人正这么想着,却见天机子面带怒气,与灵宝子、玉真子,纷纷站起来。 只听一声长笑,长清子和丘通南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妙法,竟然直接出现在观月潭上空,并肩而立。 天机子率这灵宝子、玉真子、还有玄机子三人,飞身迎了过去。天机子,面色如水,沉声问道,“今日是本教大喜之日,两位道友不请自来,横行无忌,难道真的迫不及待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在这历代道门先贤清修之所,同门相残?”声音不大,但语气极冷,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之意。 “同门相残?先前用九天灭绝神雷这等禁忌符箓,誓要贫道魂飞魄散,如此手段,算不算同门相残?”长清子,面无表情地立在空中,似乎一天一夜不到,便已经恢复了修为。 “道友屡次率人攻打本教在清静峰的据点,本教弟子多有死伤,这又怎么说?何况前前夜,是你起了贪念,夺我陨石,方才引动神雷符箓。”旁边玉真子语带讥诮。 众修士,见南正一北全真,平素明争暗斗,在庐山上大战不止,前夜更是险些有长清子这样的真灵修士陨落,此刻却在那里动口不动手,互相指责对方同门相残。不由当场石化,脑子不够用了。 多吉与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