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惯例,这戏班中人,精气神被吮吸之后,神魂还得受秘术搜刮之苦,一生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被鬼龙整理之后,上报于黑龙使。不过不知道,这黑龙使原先便是如此搜寻法,还是另有他法。 悟虚,叹道,“哎呀,这三头毒蛏常有,可这戏班却是难得。要是被你们搜刮神魂,疯疯癫癫的,还唱个什么戏?”顿了顿,又说道,“不如这样,叫他们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身世见闻,以戏曲的方式,在这里,给我们唱上一段。如此不是两全其美?” 那老者环顾了四周一眼,对着悟虚笑眯眯地点点头。 悟虚环顾那些戏班之人,随手指了指,对着一个丰腴的熟妇,说道,“这位妈妈,想必是戏班班主,就从你开始吧。” “若有隐瞒或不实,便叫尔等神魂俱灭!”那老者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 那名快年过半百的熟妇,挣扎着站了起来,来到石台上,冲着悟虚等人,扭身侧腰,抛了一个媚眼,缓声吐气.. 然后是一个老男人,登台,略显沙哑的嗓音,抑扬顿挫,似乎在隐隐宣示其少年时候的风流倜傥.。。 待到戏班那些角儿,一一上台,演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悟虚,不忍心,抬起手,说道,“接下来,要是如方才一般的情节,便不用细述;若是有什么神仙鬼怪之说,可稍加详细。” 一个琴师,便深深一鞠躬,抱琴坐下,先轻拢慢捻,自述家门,然后便吟唱起来..。 讲述的却是,有两位仙子,从明月而降,在东海与一名持剑道士,从东南杀到西北,只杀得千里波涌,明月低垂..。 悟虚,隐隐有所触动,心中冷哼道,“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也好!” ..。 又有一名乐师上台,说的却是,人世间,出现了一个龙门,若有人身负冤屈,只要诚心祈念,便会求得龙王显灵,派出座下战将,为其伸冤雪仇。曾经,有狼妖,在月下,取了贩卖妇女的无锡守城将军的首级;曾经,一阵黑风,从西到东,刮走了恃强凌弱神州盟十余处据点.. 悟虚和众黑衣鬼龙,笑了笑,心知这说的便是玄影门。 ..。 再有先前扮演崔莺莺的女子,婉转上来,先躬身说道,“小女子确实是平凡人,姓名生世,都无足道者。只不过,漂泊人世,迎来送往,倒也有一个神仙鬼怪的故事。”说罢,,稍稍清了请嗓子,敛眉唱道.. 其声哀婉,说的无非是人鬼之恋,世人相阻.. 倒是把化龙潭洞中一干黑衣人,听得神魂颠倒,鬼影晃动,不能自禁。 悟虚看在眼里,笑了笑,鬼龙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言不虚也。 许是众人瞧着这些黑衣人,偏好人鬼故事,余下来的戏班之人,大多都是讲的这些。 悟虚,听得多了,也无趣。 神识入海螺道场,看着先前自己捡来的那个绿色婴儿,一阵摇头,难道自己要一直带着他?忽然看见海螺寺大殿前,那“放生许愿池”,心中一动,手指轻点,一条白蛇浮出水面。 正是当日,桃花岛上,雪莲洞中,逼迫自己与药善练功的潘“仙子”。 便说道,“潘仙子,如今可好?” 那白蛇化作一名女子,站在池面上,向着悟虚行礼道,“小女子潘若怜,参见观音大士。” 悟虚愣了愣,取出一面小镜子,放在手心照了照..我的妈啊,差点将手中镜子扔掉。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悟虚抬起头,对着女子说道,“汝在此清修,实在难能可贵。不过如今,有一个小小婴儿,流落到寺中,汝可愿照拂一二?” 那潘若怜看了那婴儿一眼,说道,“菩萨有命,敢不所从。”说罢,伸出双手接过,缓缓送过来的那名通体绿色的婴儿。 悟虚,因为方才镜中所见,见此事已了,正要急急离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欣喜的声音,“若怜,我今天抓了一条你最爱吃的金头鲤鱼。” 正是那药善的声音。 悟虚不等潘若怜向自己求情,转身飞出海螺道场,苦笑不已。 观音菩萨赐下的海螺道场,在自己手中,变成了这两人谈情说爱的世外桃源?罪过罪过。 悟虚,又想到方才,自己在照镜所见,以及潘若怜对自己的称呼。更是不知道该哭该笑。想不到自己,原来自己在海螺道场,所显化的形象居然是观音大士。 这个玩笑有点大啊。悟虚苦笑连连,神识归位。 恰逢那戏班最后一个小生,站在台上,哼哼啊啊,正唱到: 一把玉扇轻拂面,七枚血剑暗索魂.. 唱罢,举起手中的木剑,作飘飘欲仙状,胡乱刺了几下,犹如醉酒一般。 悟虚,便扭头问道,“这是演的哪出?” 旁边有黑衣鬼龙笑答,“这演的却是叫做一出‘玉扇怜’,讲的却是一名妖娆女修,恰恰好,在龙宫结界之上的东海妖盟。” 悟虚点点头,听着东海妖盟四字,心中却是微微不喜。 却听到那粉面小生,举着木剑刺毕,挽手举在到头顶,说道,“那玉扇阎罗,随手斩了天源延圣寺的一干色喇嘛之后,取了那五彩并蒂莲,便飘飘然离开了邯苍山。” 悟虚一个踉跄,急问道,“那玉扇阎罗,后来如何?” 那粉面小生,将手中木剑舞了一圈,随后收在身后,两指并拢,对着悟虚方向微微一点,挺胸收腹,语带悲愤,“却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一朵莲花,将这玉扇阎罗笼罩在内,随后越变越小,最后又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那天源延圣寺飞去。” 有人忍不住凑趣问道,“那再后来呢?” 那粉面小生,愣了一下,看着台下这些煞神,忽然大喝一声,“没几日,天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