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夕晖,透过殿顶的瓦缝,洒在身上,将枯坐在大雄宝殿的悟虚,染成金黄色。 从清晨到黄昏,悟虚对着观世音菩萨的佛像,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外面数声脆鸣,有几只褐色绿尾的小鸟,飞到殿中,绕着悟虚盘旋不已,更有一只大胆的,落在悟虚肩膀上,拉了一泡屎,方才又得意洋洋地振动翅膀,随着同伴,从开着窗户飞了出去。 忽然,悟虚睁眼,神识感应到有人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光光的脑袋,从门边斜露了出来,朝着殿内窥探。然后,一群和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悟虚凭空转过身,望着这些怪模怪样的和尚。 只见这些人,扛着锄头,提着木桶瓢盆,湿润的裤脚上沾满了泥土,一副刚从田地劳作归来的样子。 寺庙中,艰难之时,要从事劳作,这也是常事。不过,这几个和尚,悟虚一看却是仿佛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怎么说呢,仿佛是几个农民,偶尔来寺庙客串一下和尚的感觉。 那似乎领头的一个光头和尚,指挥大伙把锄头、木桶等物件,放在大雄宝殿左边韦驮脚下,然后走到悟虚身边,单手作礼,“这位施主,从何而来?有何贵干?” 悟虚在那里差点气得破口大骂,这些人居然将锄头木桶,放在大雄宝殿之中,而且看其情形,简直已经是习以为常。更可恶的是,在这领头模样和尚出言问询自己的时候,旁边周围那些人,全都不住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赤裸裸。 悟虚强忍着心中不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正要往下说,只听哗啦一声,那放在韦驮脚下的一个木桶侧翻在地,海水蔓可一地;悟虚扭头一看,那倒在地上的木桶一阵摇晃,几只螃蟹,从里面爬了出来,在大殿内一阵横行。 那领头的和尚,顾不得有外人在此,急忙指挥道,“快快,螃蟹跑出来了。” 悟虚七窍生烟,忍无可忍,跳起来,大喝一声,“够了!”说完,直接挥袖一扫,一阵狂风,将这些和尚,连着地上横行霸道的螃蟹,还有那些锄头木桶等物件,统统扫到了大雄宝殿之外。 然后也走了出去,将凡尘八层的气势一放,压得那些哎哟着正要爬起来的和尚,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领头的几个和尚,感受着悟虚纯正的佛门气息,急忙叫唤道,“大师息怒,大师息怒。” 悟虚沉声说道,“尔等身为寺中僧人,却如此胡作非为,难道不知道我佛门既有低眉菩萨,也有怒目金刚?” 说完,也不想听这些人的解释,如此大错,再有缘由,也难逃因果。一挥手,指着一人,“身为出家之人,怎能在寺中吃荤?先把螃蟹等有情众生放了。” 再一挥手,又指着两人,“大雄宝殿,打扫干净,添加香油,点上香烛。” 再一挥手,又指着四人,“除大雄宝殿,寺中偏殿,凡有供奉,便都须如大雄宝殿一般打扫干净,添香加油。” 最后,指着那方才询问自己的和尚,“三位佛祖的金身,乃至观音大士慈航普渡,由你用棉纱一寸一寸擦拭干净。” 那领头和尚,待悟虚收回气势,爬起来,可怜巴巴地走到悟虚跟前,打辑道“敢问大师,三位佛祖的金身在何处?” 悟虚两眼似要喷出火来,那和尚只觉得全身一片炙热,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师息怒,普陀岛是观音菩萨的道场,只尊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 悟虚怒极而笑,一伸手,将这和尚摄到身边,拉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大雄宝殿,苦笑着对其说道,“正中间乃是现世佛释迦牟尼佛,左边是前世佛燃灯佛,右边是未来佛弥勒佛。” 那和尚,见悟虚说完,怒气又起,急中生智,说道,“阿弥陀佛,小僧这就去找棉纱和清水。”说完,一溜烟地跑开了。 悟虚端坐在大雄宝殿内,将神识放出,覆盖全寺,并且让这些和尚们能够感知到。 这些和尚们,一个个倒也不敢偷奸耍滑,卖力得很。到了半夜,一个个累得弯腰驼背;悟虚一处一处地巡视,每矜持地点点头,所负责之人便如释重负,喘了一口大气。 待悟虚走到观世音大士慈航普渡之前,看着净瓶底部那一处残缺,皱眉对着那领头和尚问道,“为何此处有所残缺而不修补?难道非得让小僧对你怒目相向?” 那领头和尚,哭丧着脸,跪倒在蒲团上,对着观音菩萨合掌拜道,“菩萨在上,小僧药善,岂敢见菩萨手中净瓶残缺而不修补,可好不容易补好,过不了几日,便又裂开。莫非菩萨有所开示?” 悟虚心中一动,抬起头,望着碧波之间,鳌鱼之上的观世音菩萨。 “观音菩萨莫非真的是示有漏于众生?只不过这开示,具体所指的是什么呢?”悟虚心中,细细回味,不由一阵出神。 又想起自己当初在庐山妙法峰,和朱元璋偷偷喝酒吃肉之事,以及无锡城变身狼妖暗杀薛明鸣,乃至安丰城中与赵彤共演天魔舞。。最后,还有昨夜遇到的那个神秘老人。 回过神来之时,悟虚只见周围一群和尚全围了过来,望着自己,有一个胆大的还开口问道,“大师,观音菩萨有何开示?” 悟虚,摇摇头。 那药善,肚子里打了一声雷鸣,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师,还没用过晚膳吧?” 悟虚再一细看,周围的这些和尚,全都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便说道,“我无所谓,你们辛苦一天,赶紧用膳吧。” 药善顿时倾慕不已,“原来大师已经可以餐风饮露,金丹大成。” 悟虚苦笑,挥挥手,自己明明是佛门中人,何来金丹大成? 那药善,见悟虚挥手,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