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止住了再次神识探入光幕的念头,默诵佛经,盘腿而坐,进入微禅定中。 不知多久过去,悟虚从定中回转,便看到左右蒲团上空无一人,抬头一望,却见远处,郭敏在圆信的陪同,靠在窗户边,正往外眺望。 悟虚一个纵身,飞到二人身边,那早已转过身来的郭敏,定定地看着悟虚,沉默片刻,笑道,“大师方才躲到哪里去了,郭敏在相国寺里怎么没曾见到呢?”悟虚郁闷地答道,“这句话,应该是小僧说才对。”郭敏惊讶的问道,“难道我在里面大声呼叫,大师你也没听见?” 悟虚,口中茫然答道,“有呼叫我么?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说吧,侧头,望了望一旁的圆信。 圆信合掌道,“刹那分别,咫尺天涯。不过是梦幻泡影,一遭醒悟,才知道便在眼前。” 悟虚看了看圆信,对着郭敏合掌说道,“不知醒来多久了?”郭敏答道,“两个世纪。” 两个世纪?悟虚目瞪口呆,心道,不要这么玄乎吧;是不是我现在出去,便又到了公元3字开头的新世纪,成了一个活化石,老古董? 圆信在有一旁又合掌道,“郭小姐方才等了你一个世纪,然后又在这里凭窗眺望了一个世纪。” 悟虚,神识传音道,“圆信大师,你可以到佳缘百合当住持了!” 圆信问道,“佳缘百合?何处明寺古刹?” 悟虚,走到窗边,来到郭敏身旁,看着云层下方相国寺的全景,传音道,“所谓佳缘百合者,乃后世有情男女众生修行入世法之所在。”说罢,话锋一转,对着郭敏说道,“想不到,我等在这云端之上。难道此处是相国寺的飞行法宝所在?” 郭敏笑道,“你猜猜这飞行法宝的名称?” 悟虚,看着窗外朵朵白云,看着下方状若蚂蚁的僧人,笑道,“排云阁?!” .. 从相国寺出来,到了开封城外,悟虚心里惦记着要联合诸多门派,又考虑到郭敏来自东海东极岛,便提议去东海普陀岛。郭敏默作声,问道,“先前不是说好了,去庐山的么?为何又要去普陀岛?” 悟虚站在落脚的一处峰顶,将圆信那夜与自己的一些交谈,向郭敏说了一番激动地说道,“你也是修行之人,如今仙道可期,何不放下红尘俗事,一起去闯一闯,搏一搏?”郭敏先是一阵惊讶,待到最后,说道,“难道这进入天外天的通道,便在那东海普陀岛?” 悟虚摇摇头,答道,“非也。若要进入天外天,据那圆新大师所言,须得至少真人境界,然后手持信物,于灵气充沛之处,打开通道,方可进入。此番我受白马寺、相国寺两位高僧所托,其一乃是联合各宗门,与那天外天来的什么仙子处,觅得一线仙缘;其二,也是想着此人世间的修士,能够抱成一团,毕竟谁也不知道进了天外天是什么状况。” 郭敏,想了一下,望着悟虚,说道,“那也可以先到庐山花莲妙法宗啊?” 不知道怎么的,悟虚却是不想这么快就去庐山,尤其是在郭敏几次提及之后。想了想,悟虚说道,“庐山乃是红巾军势力范围,你我二人,一个喇嘛,一个东海而来,去了太显眼。还是先去别的地方,好一点。” 最后,二人商定,还是先去就近一点的栖霞寺。 栖霞寺,位于后世南京东北处,南京在元朝后期称之为集庆。 悟虚与郭敏二人,来到集庆地界,便察觉到几分紧张的气氛。山野之中,不时有各方哨探出没,走了不到十里,便碰到三次截杀,五次义军与义军、义军与元军的小规模拼杀。不见耕作农户、巡山猎户,只见刀光剑影,肝脑涂地。 面对拦路截杀之辈,悟虚开始还试着好言相劝,这边上郭敏,已是手起剑落,之后还会讥讽悟虚妇人之仁。面对那些互相厮杀的交战双方,悟虚和郭敏先是隐身静静看着,待这些远离故土的士卒,一阵英雄气、野兽性发泄之后,纷纷倒在陌生的土地上,再现身,口诵往生咒,默默将其不分彼此和阵营,尽皆于大坑中掩埋;到得后来,悟虚和郭敏只能是潜身而过,也许这就是他们前世今生的因果吧,你去杀,你去死,你去挣扎与坚持。 来到集庆城门之外,远远看见,足足有数百士兵守卫着,虎视眈眈,似乎进出城门的人一有什么动静,便要扑上来,用牙齿将其撕咬得粉碎。不过二人并没入城,直接城东那栖霞山而去。 到了栖霞寺,却见山门紧闭,悟虚侧身看了看郭敏,“这大白天的,怎么就早早关了山门?”郭敏回道,“想必是如今元军与红巾军在此处交战,栖霞寺未免波及的缘故吧。只不要封山就好。”说罢,走上前去,扣着门上的铜环。一连三声,竟然毫无回应;郭敏不觉有气,玉掌如刀,拍在铜环上,发出层层叠浪般的响声,直向寺院内测涌去。 不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和尚,微微打开侧门,露出一个光头,向外探望,见悟虚站在那里双手合十,躬身做礼,才又缓缓走出来,对着悟虚和郭敏施礼唱诺道,“阿弥陀佛,不知二位驾临本寺,有何贵干?” 悟虚走上去,站在郭敏前方,回礼答道,“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小僧悟虚,从白马寺、相国寺一路行来,受元法、圆信二位长老所托,求见方丈吉相大师。” 这名中年僧人,听了悟虚之言,急忙答道,“小僧惠品,方丈此刻正在打坐,二位且先随小僧入寺。”说完,身子侧着退后两步,右手一拂,将悟虚二人领入一处厢房,大致寒暄了几句,便吩咐上茶,方才拿着悟虚递交的书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