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楼附近一座院落里,一间密室内,悟虚对着江入春说道,“你们白莲教在军中平时是否会念佛诵咒?”江入春答道,“军中事务繁忙,未曾组织念佛诵咒。若有个人私下行此事,也须得遵守军纪,不扰他人?” 哦,军情紧急,生死之间,一般人哪能还顾及到念佛诵咒呢?悟虚,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白莲教念什么佛?诵什么咒?”江入春答道,“拜的是弥勒佛,念的是阿弥陀佛,诵的是‘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悟虚念了几遍,心中暗道,果然是后世史书记载的那样。这都是些什么啊。没有高人指点,原先白莲社的白莲教在民间被一些如同丐帮曹叫花这样的人*得面目全非。 悟虚当即说道,“白莲教本是我佛门净土宗的一脉,怎么却诵什么‘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当诵我佛门正咒,不然难以受持佛法,修成正果。”合掌低头,想了想,方又说道,“可诵‘众生平等,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却是取自《佛说阿弥托经》中,‘舍利弗,彼土何故名为极乐?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只不过,悟虚将“其国众生”,换作了“众生平等”。何以故?众生平等,乃是佛法慈悲所在,亦是佛法智慧所在。白莲教众弟子,若能时时持诵,长久以来,必能种下无数无量善根,亦能获得大加持大护佑。 所谓意识形态极端重要,兹事体大。悟虚,又修书一封,交与江入春,嘱托道,“此间军情,无需再探。你可转告我那如净师弟,刘福通马上就要三路北伐,他只管‘广积粮,筑高墙,缓称王’,在南方积蓄实力即可。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回去之后,亲自交与如净师弟,告诉他白莲教皆应持诵正咒,不宜再用邪教词藻。” 那江入春收好书信,微一思量,抱拳道,“入春谨遵大师之命”。 悟虚,念及到当日江家村的缘分,又将一道不动明王手印连着密咒,传于江入春。 诸事已毕,已是华灯初上,悟虚等江入春出了密室,正要打坐入定,却忽然感觉到几股惊人的气息,在开封城中升起。其中两股,更是有真人中层左右的修为,一前一后从东向西,飞速掠过。后面三道气息,也有凡尘后期修为,紧紧追随着。看动静和声势,似乎一个真人修士被另外一个真人修士带着几个人追杀。 悟虚因为修有曼陀罗法界,还好一点,城中那些真人以下的修士,莫不纷纷骇然,战战兢兢地强自抵挡过从头顶掠过的惊人威势,随后急忙隐匿住各自气息,生怕被殃及池鱼。也有那大胆的,祭出法器,远远的跟了过去。一时间,开封城上空,光华大作,犹如白昼一般。那普通老百姓,似乎暂时没有任何影响,竞相走到街道上,望着天空上各路神仙,交头接耳,有的更是扑倒在地,磕头不已。 悟虚略一感应,便知道被追杀的正是前夜在汴河上与自己船头论偈的罗欢喇嘛,心中好奇,也祭出曼陀罗法界,腾空跟了过去。 说来话长,其时却短。此刻那罗欢已经飞到城西一角,转身停了下来,对着后面一名蒙面女子,及身后的三名尼姑,铁青着脸,说道,“这位仙子,方才贫僧误入杨柳庵,已然赔罪,想不到仙子竟然想杀人灭口。”一边说着,从其下方飞起数名喇嘛修士,站在罗欢身后,手持各式法器,虎视眈眈。 那名站在前面的蒙面女子,将手中玉剑一抖,一边缓缓将其举起,一边轻声说道,“小小喇嘛,竟然敢企图阴窥本仙子沐浴,罪该万劫不复。”说罢,手中玉剑,引得月华垂落,带起层层叠叠的清冷剑气,向罗欢及其身后一干喇嘛斩去。 那罗欢似乎颇为忌惮这蒙面女子的手中玉剑,一见此剑斩下,急忙大喝道,“速速结金刚界曼陀罗阵!”随后,飞速退至前来相助的喇嘛之中,其身放出炙热的大日如来光芒,飞身赶来的喇嘛,纷纷化为各部金刚相,各自法器抛到空中,结成一个卐字。 原来,张若月前夜报信之后,那刚刚降临杨柳庵的蒙面仙子,便在杨柳庵布下了阵法,专等罗欢前来。哪知罗欢当晚,因为与悟虚对偈之后,“禅”心大动,搂着身边那两名妖娆女子,在画舫中便是即可开了一场无遮法会。是以,第二晚才前往杨柳庵。 这蒙面女子,静等一宿,不见动静,还以为这罗欢只是说说而已。虽然没有撤下阵法,却是想着连日奔波,便以庵中清泉之水,略做洗漱;一时大意之下,竟被罗欢这采花高手,循着水声,来到了十米开外。 这蒙面女子,勃然大怒,发动阵法,便要将罗欢困住。幸好罗欢机警,一见势头不妙,便趁着这女子出水穿衣这短暂时间,遁了出去。 这罗欢,终年采花,却是秉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宗旨,见此阵古朴玄奥,便知道可能碰到了高人,一边飞去,一边传音赔罪。哪知这蒙面女子不依不饶,冲出庵门,对着罗欢便是一剑刺来。 罗欢一个照面,便知道,眼前女子,亦是真人修士,与自己不相上下,更恐怖的是,那枚玉剑,威力无比,在女子手中随意一挥,便有无穷无尽的月光,铺天盖地,令自己竟然肌肤生寒无力,如陷泥沼。 此种感觉,不但罗欢有,此刻就连跟着后面观战的悟虚及一干修士亦有。悟虚等人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便眼见得,那玉剑带着一弯残月,将喇嘛们结成的卐字划作两段,那残月也化作虚影,轻轻地拂过这些喇嘛们身边,便听得齐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