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芽苗,再过个把月不卖,这两亩地就得变成七八亩。如果等到明年一开春,这七八亩还得翻成七八十亩。到时候,别说他们凑的那一万块钱,就是再多两个十万都不够他们的开支。 再说,即使贾栋材搞得到这笔钱,他都不敢这么干。苗木这东西卖出去的才是钱,砸在手里的就是赔钱货,前两年龙柏苗价格一落千丈,多少苗圃主赔得想找根绳子去上吊? 龙柏的结局太惨痛,本想留下一部分芽苗的黎冬也拐过弯来,叹气道:“也是,我们赚得起亏不起,不象她们能接工程,包赚不亏”。 是啊,任何生意都是上游的人赚大钱,下游的人赚点辛苦钱,还一不留神就亏得血本无归。如此感慨几句,贾栋材突然想起了李红雯,既然黎冬那同学有这方面的渠道,或许李大书记的蓝图还真有几分可能实现。 没一会,冯大龙也查看完了,兴奋地跑过来嚷嚷道:“栋哥,还是你牛b,光搞个沙藏,发芽率就比以前林业局的苗圃高30%还多!” 呵呵,不是老子牛b,而是林业局那帮人学的是林业苗木,帮公家做事又没责任心,照搬照抄杉木的育苗方法而已。 不过,见这小子如此兴奋,心智远比他成熟的贾栋材想起这小子嘴巴碎,连忙警告道:“龙伢,这事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兄弟,就我们三个人晓得!” 以前不讲,那是怕露出口风让人截糊,现在钱都到手一半还不讲?一直严格保密的冯大龙,现在就想回去给父母、朋友吹牛皮,显摆下他多有能耐,现在听老大这么说,哪会乐意还憋着? “蠢牯,我们明年不搞了?” “是哦”。 是,但也不单是这原因。 瞒是瞒不住的,尤其是想瞒住张健民那种精明人,基本上就是个不可能的事。贾栋材想瞒的是所里那帮人,不要看现在谁都对他笑脸相迎,其实真把他当朋友的能有几个?旁人不说,如果让江义知道了,绝对会带着老陈、老万那帮人兴风作浪。 “等赚了钱,马上把张健民的那一份给他。这样,即使江义他们看出什么,也会帮我们压下去。” 有理,还是栋哥想得远,张健民的手脚伸得再长,还能跟钱过不去?冷静下来的冯大龙敬了支‘白沙王’烟,佩服道:“栋哥,还是你想得远,这要是瞒得几年,我们不得发横财?” 哪瞒得了几年? 能瞒过明年,贾栋材就心满意足。 苗木价格涨跌太快,尤其是深山含笑分布于整个江南地区,大片的树林或许不容易找,但到深山里采种还是不难采到足够的种子。以现在的市场需求量,又是速生树种,一旦价格上涨就会遍地开花,然后就是一通乱战。 贾栋材估摸着最多还能再搞一两年,这个品种就会迅速成为第二个龙柏,几年之内就滥大街。黎冬的同学愿意出高价,也肯定是看到了这一点,想抢在别人之前培育成型苗木赚快钱,并没有想把这种品种做大的打算。 跟在贾栋材屁股后面混了快两年,冯大龙也通晓了这一行的弊病,不禁兴灾乐祸道:“嘿嘿,等到我们再卖一两批,要是江义他们撺掇张健民收回所里,亏不死他们就算他们运气好”。 这家伙的嘴巴真臭,所里亏了钱,对他有什么好处? “材哥,我们都是迟早要走的人,所里以后亏不亏跟我们有个屁的关系!” 话臭理不糙,人家能做初一,大家当然能做十五。上面没人的邱绍飞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破事,但江义那王八蛋就难讲。也无所谓,如果江义真想当搅屎棍,那就怨不得老子逼他自己跳茅坑。 “就是嘛,材哥,那按你的想法,我们下面怎么搞?” 很简单,等黎冬的同学来了取苗时,一定不能穿帮了,一定要说芽苗只卖两毛五一根,跟省城苗圃出的价格一样。这样算起来,即使是大家使用了免费人工,也就赚个万把块钱,对上、对下、对外都有个交待。 刨掉交给所里的3000和几千块钱的农药、化肥,两毛五的价格可不就赚万把块钱? 这也就是私人搞,公家苗圃的工人闲着也是闲,吴局他们才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当作是奖赏大家的辛苦。如果是园林所自己搞,还会允许人工不算钱?脑壳转得快的冯大龙马屁道:“要的,还是栋哥脑壳活!” “就这么讲好了,尤其是你龙伢,嘴巴闭严些,莫痛快了嘴巴皮子,伤了自己的钱夹子!张健民那人我心里有数,只要不少他那一份,面子上又过得去,不会为难我们的。” 敢舍上万块钱,也要霸住这种源,这才叫气魄。 黎冬的眼睛里直冒星星,越看越觉得男朋友有本事,越觉得她没看错人。然而等贾栋材他们去干活后,她心里也有些发虚,打了个一块二的埋伏,不找个办法应对,这家伙以后还会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