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亭中间的石桌上,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晃了众人的眼,细看之下,竟比一般的珠子大了许多,也圆润了许多。
“东海夜明珠!”一人惊呼出声。
蓝衣女子脸上闪过得意:“是的,这是我爹让人从东海带过来的,这颗夜明珠在夜里亮如白昼,五尺之内,皆不用掌灯”
富家贵公子的玩法,终归是与旁人不同,梅亭中的拍卖,一早便立了规矩,一局定输赢,当有一人拿出宝贝时,所有人在纸上写下所拍银两,价高者得,一局既定。
很快,便有人上前,给每人发了纸和笔,所有人开始低头思索,一时间,亭中只有慕容墨月,沐『药』儿、慕容风兄妹,和一青袍男子没有动手。
沐『药』儿自坐下便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不曾离去,眉心微皱,眯着眼睛看过去,浑身一怔。
倒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长长的墨发披于身后,仅在上面打了个结,两边以钗固之,服饰不同于天幕,青『色』长袍绣着兰花暗纹,前襟较天幕弯了些许。
不同于慕容墨月的邪魅肆意,一双剑眉下藏着一对细长的凤眸,深不见底,安静的看着她,眸中似有笑意,又似没有笑,周身散着让人说不出的东西。
雾散,梦醒,沧桑永寂,说不出的寂寞,逃不掉的悲切!
沐『药』儿知道那是什么。
她太清楚了,比任何人都清楚!
前世,她就是这般,背井离乡的狼狈,恨意邪肆的坚韧,藏在清明背后的阴霾,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不对,他比自己藏得更深,她的清明柔意只对凌儿,而他的安静寡淡却是对所有人,他们,终归是不同的。
或许,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西凉国的太子——洛闻!
漫不经心收回视线,沐『药』儿敛下眼睑,接过谷青手中的凤梨酥,喂了慕容嫣一口,小丫头乐呵呵的嚼着小嘴,吃的不亦可乎。
缘来缘散,不多思量,不能忆,不能想,不能忘。
前世皆已是回忆,这十多年来,她思之不忘,忘之不忆,禁锢时空,原以为,她已不同于前世,至少,她有疼爱她的师父,她会找到凌儿,她有能力给凌儿一个家。
如今见到洛闻,她才知
风离叶早从慕容风口中得知他们来此前去了一品香,是以比他晚了半个时辰,此时眼巴巴的看着沐『药』儿手中的凤梨酥,有些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坐着楠木楼花椅,吃着一品香的凤梨酥,看着这帮人逗趣,多舒服的日子。
见沐『药』儿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洛闻挑了挑眉,如玉的脸上有些笑意,只是眸光略到她抬起的手腕时,狭长的凤眸变了又变,有惊讶,有征楞,最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眼沐『药』儿,眸中波涛汹涌,不可置信,让人看不透猜不明。
沐『药』儿一直低头喂食,偶尔自己吃上两口,前面的拍卖她不是很关心,等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已过了一大半的时间,期间,慕容风和风离叶时不时抢着向她介绍石桌上的物件儿,偶尔斗个嘴,吵上一架,不亦乐乎。
夜明珠、双眼花翎、碧瑶琴、张之的字、柳墨的画......
沐『药』儿听得无趣,慕容嫣倒是兴致勃勃,嘴里塞了东西,就挥舞着小手比来比去,煞是可爱。
慕容墨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几人,鼻息间不时充斥而来的淡淡『药』香,让他的眉眼舒展了些许,从容优雅的拿过旁边的酒杯,偶尔喝上两口,大多数却是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
相较于别处的思考吵闹,这边的气氛显得分外和谐,除了风离叶和慕容风偶尔的斗嘴。
慕容墨循的眸光偶尔飘过来,却是狠狠的盯着慕容墨月,看到对方完全将他当做空气,依然风姿卓越的独自饮酒,慕容墨循就恨不得将酒全倒在他脸上。
慕容墨鸿的目光则一直追随着沐『药』儿,看她温柔的给慕容嫣喂食,温柔的给她戴上手炉,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慕容墨鸿就恨不得变成慕容嫣,让她所有的温柔都是为他而来。
洛闻一直浅笑不语,却将场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不觉有些好笑,或男或女,大多都将目光放在那个一直敛眉的女人身上,或嫉妒,或爱慕,或气恼,或羞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频繁,竟使得那璃王看过来好几次,眸光意味不明,洛闻笑着看过去,心中却在揣测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