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原宗,已然是盛夏六月,绿柳成荫连江堤,芳草蓬高没马蹄,宫阙连成,华昌百里鹿原大殿,何其繁华? 行进街角巷沿中,人群密布,街道交纵横呈,热闹非凡,世人都以为鹿原宗蒸蒸日上将要坐稳修神一届,哪里知道,未来等待天下的是无尽劫难呢? 鹿原大殿,在当初鹿梳招待阿逸的地方,鹿梳走来走去好不烦忧,鹿语倒是坐在她父亲的宝座上悠闲自在,甚至还闵了一口茶水。 “语儿,不是父亲为难你,而是——” 鹿梳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讲,又是一阵转圈,本是一届主人的他却被自己的亲闺女逼得没办法,也是一物降一物吧。 “爹,你到底要怎样啊,当初说靠近逸哥哥的也是你,现在又弄这一出,莫不是你亲生女儿就这样指来指去?”鹿语光是喝茶也是喝烦了,有些皱眉头起来。 哪有父亲不爱女儿的道理?只是现在需要些手段罢了。 下一刻,鹿梳顿住脚步,衣襟飘起,冷哼一声:“语儿,你若是永远活在自己的思维中,怕是难以立足于这个世界,那辰逸生性风流地位低下,哪里配得上你?” 鹿语是不知为何父亲的脸色说变就变,行事作风也是变化无端,听了他父亲的话自然是不服,刚想反驳,哪知鹿梳口才也不是盖的。 不给鹿语机会,鹿梳继续道:“他辰逸去往齐山山脉,连一点消息都不告知与你,即便只是一个朋友,都不该如此作为吧?你喜欢他我不反对,但若是你愚蠢,为父不得不说你啊!” 字字珠玑,言词犀利,攻心为上,鹿语也没怎么见识过他父亲的能力,如今算是领教了。 这些倒是其次,有一条倒是被说到了心坎上,阿逸那日出走她毫不知情,就连安排在阿逸身边的侍卫都不知去向,后来她还去找了伊涵水,可是伊涵水却闭口不言,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惨的吗? 说得鹿语有些怅然若失,撅着小嘴道:“爹爹,我也想要放弃啊,可是我忘不了啊。” 忘却,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锦衣玉饰的鹿梳挨着鹿语坐下,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有办法,帮你把记忆寄存起来,等你想要时,我在给你。” 鹿语当然舍不得,只是觉得他父亲今日的话有些问题,有些朦胧得地道:“爹爹,我若是忘掉他了,怎么还会想要记起啊?” “嗯,这个你就不用理会了,你还不相信你爹爹吗?来,把思想放空,闭上眼,对,就是这样——” 说着,鹿梳的手中便多出了一面镜子,镜面崭平,镜框由金丝编织交汇,一缕金芒顺流在金丝上,不断的游荡其间,像是一颗极小的蝌蚪周而复返永不停歇。 此镜名为:乾坤收忆镜。 陡然间,在鹿语面前的镜子乱串出洁白无瑕的光芒,刺激得鹿语不得不睁开双眼,稍微一眨眼,白光便摄入鹿语眼中。 鹿语只觉得心疼了一下,脑中不自觉的想到和阿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止不住的滴落,看得身边的鹿梳皱起眉头。 好你个辰逸,骗得我女儿好惨!算是我鹿梳赌错了,伤我女儿的心,总得付出些代价! 片刻后,白光暗淡下来,鹿语茫然,眼中缺了些以往的神色,疑惑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鹿梳嘴角不易察觉地笑笑,怜惜地问道:“你可还记得有辰逸这么一个人?” “辰逸?”鹿语口中默念一遍,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分毫,有些奇怪地笑笑:“不记得了,他是干什么的?” 果然是仙界奇迹黄月古城出产的圣物,爱情这等难忘的俗物要洗去也只需昙花一现的时间,便可消散得无影无踪。 鹿梳哈哈一笑:“辰逸这个人心狠手辣,颇有魔头作风,往后你要是碰上了,定要躲得远远的。他长相不错,但心计惊人,变态杀人不在话下,你若是被骗了去,会被剥去脸皮的。” 鹿语哑然,有些被吓到的样子,却也遮不住她的美丽,把鹿梳的话放在心上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语儿头晕,便先回房去了。” “也好,来人,护送小姐回宫。” 鹿梳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早就说过,当辰逸不是救世主的时候,定要全然收回一切,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三天前,华阳亲自下界,暗中与鹿梳密谈,全程用传音之术交流,生怕有所泄露。 当华阳告知辰逸不是救世主时,鹿梳心中就是咯噔一声,心中暗骂华阳老毛贼算不准,害得自己心肝宝贝守着辰逸受尽感情的折磨! 华阳现在算是自己的半个亲家,鹿梳虽然不爽但也深信不疑,只是他鹿梳哪里知道神昊圣尊并没有说不让他知晓这件事的始末,也没有说让他知道。 而圣尊雄才大略,自然有这样做的理由,即便是华阳也不可猜测。 就这样,选择权利便落在华阳上仙手中,出于某种原因,华阳隐瞒了。 修神修仙,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华阳有些小心思,不为人知。 人活在世上,哪有绝对的交心? 如同迷雾中绽放出的真理,人们终是把真理捡起来反复使用没有一丝怀疑,哪里知道真理本来就产自迷雾中? 齐山山脉,万里苍穹,遍地绿意生机,丛深山高空旷辽阔,壮丽中带着威严,九曲回转为沟壑,百里长山似盘龙,何为大势? 齐山便是大势,乃是天地造化,鬼斧神工之处所,天之作为,就是大势。 修神,讲究天地大势,其次是领会大道,在其次是各行各业的术业专攻,就如剑法,刀法,领悟亦能成就神途,若是一味打打杀杀,怎么能领悟呢?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