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潘思巧按时进宫到御膳房当职。在安排部署完宫内早膳和午膳的菜单之后,便慢悠悠的来到了御花园,打算亲自采摘一些甘露,用于准备今晚太后和皇上的宵夜。 昨夜细雨润物,晶莹剔透的甘霖熙熙攘攘的附着在一片片繁茂的花叶上。这些新鲜的晨露配上前些天南蛮国进贡的西柚和香芒,正好可以做上一道上好的杨枝甘露。 潘思巧挎着一个淡青色的竹篮,随手从竹篮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又挑了身边一朵鲜艳的芙蓉,一手握着瓷瓶,一手捻着个小巧的木勺,小心的刮拭着花瓣上的露珠。 御花园中花草种类名目繁多,不多时,她便满满当当的收集了好几瓶甘露。正想着将这一竹篮的甘露带回御膳房去,背后却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女声:“世人都说‘好狗不挡道’,这哪里来的狗还专挡本宫的道。” 潘思巧闻言转身,见郁彤萱怀中抱着一只雪白丰盈的兔子,正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着她。 郁彤萱见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伶牙俐齿的怼回来,只当是她现在宫中当差,自然是怕了自己,便又道:“这会儿父皇都还没下朝用早膳,你好大的胆子,不在御书房当班,竟跑到御花园来闲逛。你来这儿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潘思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越过她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郁彤萱哪能忍受被她如此忽视,连忙追上前去拦住潘思巧的去路,大声道:“你怎可对本宫这般无礼?本宫这便请示父皇,严惩治你的不恭不敬之罪!” 郁彤萱的随行宫女是个新人,此前只知郁彤萱向来冲动任性,却并未见过她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时间被她吓得缩了脖子,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潘思巧低头看了看竹篮里那几个白瓷瓶,便欠身向郁彤萱行臣礼道:“回彤萱公主,臣方才在这御花园中取了一些甘霖,用于制作今晚的宵夜甜点——杨枝甘露。” 郁彤萱漆黑的眸子转了转,竟伸手一把抢过潘思巧挂在腕间竹篮,佯装没拿稳似的将那竹篮晃了晃,那些瓷瓶便挨个被晃倒了下来。 潘思巧阻止不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白瓷瓶中装满的露水倒了出来,顺着竹篮的间隙稀稀洒洒的滴落在地上。 亲眼所见自己辛苦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瞬间付诸东流,潘思巧便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冲上前去用力抢回竹篮一把摔在地上,又顺势推了郁彤萱一把。 郁彤萱措不及防被她推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终是没有站稳,竟踉跄着跌坐在地。怀抱的兔子也趁机一溜烟钻进了草丛。 潘思巧见她狼狈的坐在地上,仍是不解气的道:“我敬你是公主,已然百般忍让,谁知你竟不识好歹,三番五次为难于我。有本事你便去告诉你的父皇,反正这正一品女官我也不想干了,你尽管去告状……” 说完又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与她直视:“我才想起来,你去告状我也是一死,不如我现在便结果了你,临死我也拉上你垫背,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郁彤萱见她气势汹汹,声色厉荏,只脸色惨白的喃喃道:“你,你,无耻!” 潘思巧邪肆的勾了勾唇,撸起袖子朝她纤细的颈间伸出魔爪。 郁彤萱双手护颈,双眼紧闭,屏住呼吸僵在原地。 一名在御花园高耸的假山遮掩下窥伺许久的妖娆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笑道:“思巧,你别再捉弄彤萱了。” 潘思巧抬眸,便见郁文基身着一袭独特的红衣悄然出现,那耀眼夺目的气质在御花园一片青葱绿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 她慌忙起身拍了拍裙子,恭敬的屈肘行礼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郁文基笑着上前抬住她的双臂:“任了正一品女官倒是知书达理了很多,但你我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礼数,咱们便还是像往常那样便可。” 潘思巧被他近距离触碰,脑海里却一闪而过郁文睿那道冷峻的身影,联想起郁文基对她的那点心思,竟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她不着痕迹的从郁文基眼前抽回了手臂,又退到一旁站着,恭顺垂下了头。 既然她已经接受了郁文睿,那便也是时候明确拒绝郁文基了。只是眼下还有个郁彤萱在,她也不好意思当众说明。 郁彤萱听两人对话的内容颇为暧昧,又见两人双手交互,便越发觉得两人神色之间也有点眉来眼去。 她想起之前潘思巧被她的前任宫女推下池塘,又被郁文基亲身相救的事,便爬起来朝郁文基呛声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和这个厨娘关系这么好了?” 不料郁文基并未理会她,只道:“天禄,送公主殿下回寝宫。” 天禄领命,侧身走到郁彤萱面前抱拳道:“公主,请。” 郁彤萱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过问本……”可惜不待她说完,天禄便直接抬手在她肩上一戳,竟是点了她的哑穴。 郁彤萱怒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天禄。 天禄无视她的眼刀,又道:“公主殿下,得罪了。”便将她拦腰抱起,又对她的随行新人宫女道:“太子命我将公主送回寝宫,有劳姑娘引路。” 那宫女赶紧点了点头,又向郁文基行了礼,才带着天禄去了。 潘思巧望着一地狼藉的瓷瓶和露水,不免丧气。经过这一场风波,看来今夜的宵夜菜式又要重新决定了。 郁文基见她有些发怔,便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潘思巧心烦,也想找人倾诉和拿主意,便一五一十的道:“我在想今晚宵夜的菜式,我本想用新鲜的露水调味,做一道杨枝甘露,辛辛苦苦收集了这些,却被郁彤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