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又如何?”郁文运虽不解他为何忽然提起碧玉,却也耐着性子道,“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当下还是想法子如何请我师父千机老人出山,助梦蝶脱困才是。” 摘星阁千机老人通晓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五行之术。以他的名誉作担保,必能让东绥皇帝相信庄梦蝶的卜卦不假。 可惜那千机老人自外孙女唐瑛出走以后便也时常留下一纸书信投身江湖,再也无人知晓他行踪。 郁文睿也不再拐弯抹角,只淡淡的道,“二哥莫要忘了,替潘思巧解那千日醉之人,正是碧玉。” 郁文运眸光一闪,兀地一下站了起来:“三弟的意思是……此人乃蜀中唐家人?”他恍然大悟,又道,“唐家家主唐天羽的爱妻庄娉婷乃是千机老人爱女,可请碧玉引荐你我二人交识唐夫人,或许她亦知道师父的去向。” 郁文睿闻言,不紧不慢的道,“碧玉不仅是唐家人,更还有另一个要紧的身份……” “什么身份?”郁文运急不可耐,只觉得郁文睿还在慢悠悠的卖关子,便出言打断道,“三弟,你知我对梦蝶的心意,便不要再为难与我了罢。” 郁文睿微微颔首,直接道,“二哥别急,先前我差锦书调查过那碧玉,她到百花楼的时间与唐家千金唐瑛出走之时相差无几。况且她二人年纪容貌却也相仿。” “你是说……碧玉便是唐瑛。”郁文运难以置信的皱起了好看的英眉,失神般坐回了凳子上,“那唐瑛幼时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如此说来,眉眼间倒是与碧玉有几分相似。” 郁文睿撩了撩衣袍,漫不经心的道:“都说女大十八变,你对女人的心思总花在梦蝶身上,没认出来碧玉便是唐瑛也委实正常。想来‘碧玉’二字便是指代的‘瑛’字。” 郁文运思索片刻,便起身道:“事不宜迟,那碧玉现在何处?” 郁文睿抬眼看了看天色,道:“此时大抵在替潘思巧施针。” …… 潘思巧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胳膊和腰腹上均匀的扎满了九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碧玉在床边静静的坐着,双目低垂,似有什么心事。 半晌,潘思巧轻咳一声,忍不住道:“碧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嗯?”碧玉没料到潘思巧会这样问她,一时支吾道,“嗯、啊,没…没什么的。”她想了想,又道:“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 潘思巧眨了眨眼,一脸认真的道:“因为碧玉本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但是最近却老是闷闷不乐的不爱说话了。” 碧玉心下一惊,看来潘思巧也算会察言观色了,居然能看得出她有小心思。可她心里的秘密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真心拿她当姐妹的潘思巧。 “我……”看着潘思巧满是关切的小脸,碧玉内心纠结不已,竟暂时编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来欺骗她。 正当碧玉欲言又止之时,门外响起了丫鬟的通报声:“二王爷、三王爷到。” 碧玉闻声,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连忙一边替潘思巧拔针,一边替她盖好被子。 当郁文运和郁文睿进门时,精致的蚕丝被已经稳稳的盖在了潘思巧的胸口,只留了一双雪臂露在外面,上面还扎着明晃晃的银针。 郁文运一眼便瞧见潘思巧手臂上扎着的几根银针,正是蜀中唐家祖传医术秘法——九针法所使用的银针,他便更加笃定了碧玉的身份。 郁文睿见郁文运目光深沉的盯着潘思巧的手臂,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便不着痕迹的走到潘思巧身前,用身子挡住了郁文运的视线,才缓缓对碧玉道:“潘思巧的余毒清除的如何了?” 碧玉刚要开口,潘思巧却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抓着郁文睿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也朝碧玉笑道:“对呀碧玉,这些天你都不同我多说话,还没问你我的毒怎么样了?” 这几日碧玉替潘思巧清除余毒,每日都只是郁文睿一人前来问候,碧玉侥幸的以为郁文运和郁文睿并不关心她是否是唐家人。 此刻郁文运和郁文睿二人一同来此处,必然是要找她摊牌清算了。 任何皇亲国戚都不愿意自己身边潜伏着一个隐藏身份的江湖人士,更何况她还来自擅长用毒杀人于无形的蜀中唐家。 她打定主意,决定静观其变,便定了定神道:“回三王爷,小姐身上的余毒,再有三日便可全部清除了。” “嗨呀,碧玉!”潘思巧见碧玉只顾着回答郁文睿,却并不理会她,便撅起小嘴不满道,“我也在问你话呢。” “小姐,我……”碧玉瞥了一眼郁文睿,便改口道,“奴婢答了三王爷,便是答了小姐啊。” 什么叫答了三王爷便是答了小姐?! 潘思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碧玉怎么说的好像她潘思巧和郁文睿是那种亲密的关系一样。 郁文睿倒似乎对碧玉这个说法很受用,他嘴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命潘思巧乖乖躺下,又细心的亲自替她拔去手臂上余下的几根银针。 碧玉见郁文睿和潘思巧不再找她“麻烦”,终于松了一口气,便禁不住抬起袖子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这不擦不要紧,一擦便将她那刚放下的小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她透过袖口瞥见郁文运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她慌忙放下胳膊,低着头捏了捏衣裙,小心翼翼的行礼道:“二位王爷,若没有别的事情,奴婢便告退了。” 怎料郁文运突然大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急道:“瑛妹妹?你是瑛妹妹?” 碧玉眉间一皱,暗道不好,却也不假思索的挣扎道:“恕奴婢逾越,奴婢先前只是百花楼的一名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