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巧闻声,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小东西,转过身去一看,一张专属于少年的清秀面孔印入她的眼帘。他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乌黑明亮的青丝披散在肩,一双灵动活泼的桃花眼顾盼生辉。 高挺的鼻梁下那殷红的薄唇像噙着一抹笑似的,说不出的潇洒和骏逸。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并没有他的长相那么平易近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潘思巧手里的小东西,嘴上满是警告又挑衅的狠狠说道:“小宫女,识相的就把雪山银狐交出来!否则小王要你好看!” 潘思巧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一顿莫名训斥和威胁,只觉得很是郁闷。尽管她无心在这宫中惹事,但并不代表她能平白无故的被人欺负。 即便这少年或许真的是小东西的主人,他能把小东西弄丢了,也就说明他这个主人当的并不合格。这样粗心大意的主人,小东西是不是愿意继续跟着他也说不准。 潘思巧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你凭什么说这小东西是你的?你看它认识你吗?” 她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那少年面前,举起小东西翻来覆去的给他展示了一遍,便没好气的说道: “你看看它身上有写你的名字吗?并没有吧!还雪山银狐呢,什么怪名字听都没听过。它明明是我的博美啊!是我养的小狗!” 潘思巧刚说完,小东西便立刻“嗷呜嗷呜”的叫唤,表示赞同。一边献媚讨好的蹭了蹭潘思巧的小手,一边又张牙舞爪的朝那少年示威。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这情形一目了然。 “你看,它根本就不是你的雪山银狐。它亲近我,嫌弃你。所以,我才是它的主人。”潘思巧白了那少年一眼,抱住小东西就打算离开。 “不许走!”那少年见她要走,便立即顷身上前,取下腰间那柄精致的短剑横在潘思巧身前,那架势好似要对她动武一般:“你敢带它走试试。” 潘思巧被他持剑拦住去路,倒也不慌不忙,只淡淡的冷笑道:“你敢动我试试。这里可是东绥皇宫!” 那少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只觉得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意味深长的将潘思巧仔细打量,最后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傻?这东绥皇宫里这么多人,谁会吃饱了撑的关心你一个小宫女是死是活?” 潘思巧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只轻蔑的勾了勾唇,便越过他的短剑,径自往前走去。 那少年见潘思巧如此无视自己,不由得心生恼怒。他将短剑调了个头,拿着剑柄便朝潘思巧的身后袭去。 然而,那剑柄并未触及潘思巧的肩背。 不知哪里飞来的几粒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那少年的身上。少年“哎呀哎呀”的连声大叫,不仅手里的短剑掉在了地上,全身几处致命的穴道也被石子击打的疼痛难忍。 潘思巧好奇的回头看去,只见那少年狼狈的躺在地上,胡乱的在身上四处摸索,似乎想要缓解周身不适之感,但最后却只能捂着手腕和膝盖满地打滚。 潘思巧方才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他被石子袭击了,还以为他像温芸那次在无字楼那样犯了什么病。不过眼前这位少年的症状,她没听闻也没见识过,她不知道如何施救。 潘思巧迟疑着走到少年跟前,用鞋尖不轻不重的点了他一脚:“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待那少年回答,一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不必管他,他欠收拾。”潘思巧循声望去,便见到了她无比熟悉的那位高大挺拔,冷峻沉稳的男子。 潘思巧愣了一下,便意识到那少年先前还对她怒目圆瞪,咄咄逼人,此时却丢剑弃甲,畏缩在地。定然全是因为郁文睿适时到访,替她解了围。 她不假思索,便笑着走到郁文睿身旁,福身行礼道:“三王爷,你怎么来了?” “本王进宫来看看你。还有一日便是父皇的寿辰,寿宴各中事宜你可准备妥当?” 他不想让潘思巧知道他只是听说她被胁迫去了东宫,便匆忙的从王府赶进宫来。 他甚至一进宫就直闯东宫厨房,寻不到潘思巧的踪迹,他差点儿想找郁文基要人。幸而他唤来了寒月,得知潘思巧刚离开不久,便顺着回御膳房的路追了过来。 不料正好碰到了这一幕。 “哦,我都跟百花楼的厨子交代的差不多了,他们有帮我收集好宴席所需的食材。就是寿宴当天可能会很忙啊,毕竟二十桌席面……” 二十桌!潘思巧忽然想起之前郁文运跟她说的是要办二十桌宴席,怪不得内务府要他们几个百花楼的厨子提前进宫。她还当是要他们进宫来学习规矩的! 原来是要他们进宫早些安排寿宴的大小事务,以确保寿宴当日万无一失。可若是二十桌席面都要她一个人掌勺,那得做到什么时候去了。 潘思巧一下子苦着个脸,自言自语道:“唉,我都忘了有二十桌席面!我的妈呀那么多菜,不知道我凌晨起床,做一整天来不来得及啊!” 她眼巴巴的望着郁文睿,无奈的说道:“三王爷,寿宴是在晚上没错吧?” “嗯。”郁文睿点了点头,正欲与她详谈寿宴细节,却被那还在地上打滚的少年急声打断:“三哥!我痛死了!你能不能先放过我再撩妹?” 郁文睿这才想起被他遗忘的少年,他低头看了看那少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知错了?”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知错知错,我知错了。” “哪里错了?”郁文睿面不改色,冷淡的问道。 少年愁眉苦脸,好看的桃花眼中挤出了几滴泪:“呜呜呜呜,三哥……我,我错在不该难为女生。” 潘思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