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巧本来对御膳房总管避之不及,眼下见他却主动上前一脸巴结的主动与自己攀谈。她竟一时不知所措,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蔓秋探究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潘思巧和郁文睿紧握着的手,她思索片刻,倒是没有忘了主仆之礼。 只见她自然谦逊的走到郁文睿跟前,叩首行礼道:“奴婢给三王爷请安。” “起来吧。”郁文睿朝她微微颔首,又想起方才御膳房总管对潘思巧的嘱咐,便问道:“你找潘思巧何事?” 不等蔓秋答话,御膳房总管却抢先一步,满脸堆笑的对郁文睿讨好的说道:“回三王爷的话,是太后娘娘召见潘思巧姑娘,蔓秋姑姑是来接她的。” “本王问你了吗?”郁文睿嫌恶的睨了他一眼,“本王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抢答了?无事便滚回你的膳房间待着去。” 御膳房总管自知他是奴才,郁文睿是主子,但蔓秋与他同为奴才。只要是主子提出的问题,奴才们谁来回答不都一样么?他只是想给名震天下的三王爷留一个好印象。 若是三王爷今个儿看得起他这眼力劲儿,因此记住了他才最好。赞扬夸奖与赏赐恩惠必然是少不了的,往后他在宫里当差的日子可就平步青云了。 谁知道熟知人情世故,历来在各宫娘娘们跟前混的风生水起,游刃有余的他竟然有被主子嫌弃的一天。 在郁文睿这儿碰了一鼻子的灰,让他觉得很是尴尬,却也只能悻悻点头答是,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畏畏缩缩的回到了膳房间。 待那御膳房总管离开后,蔓秋见潘思巧顺从的站在郁文睿身边,想起潘思巧是郁文睿从宫外的百花楼接进宫的,理应向他报备。便又朝郁文睿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 “三王爷,太后她老人家想见见潘姑娘。” 郁文睿闻言,便狐疑的看向潘思巧。那敏锐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潘思巧温软的小手被他握着,现下又被他这样毫不忌讳的直视,只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偷偷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又撇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故作镇静的摇了摇头:“别看我,我不知道什么情况。” 蔓秋见此情形,料想潘思巧在御膳房事务繁多,可能不记得前几日替太后制作早膳的事。便走到潘思巧跟前拉住她的双手,言语真切的说道: “潘姑娘,几日前你替太后做的早膳,她老人家胃口大开,很是欢喜。连着这些日子也能吃得下东西了,便想着要见见你这位让她重享口腹之欲的大厨。” 潘思巧这才想起来那日被御膳房总管刁难,命她给脾胃败坏的太后做早膳。她当初尝试着以酸甜口味促进开胃,没想到刚好歪打正着,疗效显著,竟治以食疗之法治愈了太后的不食之症。 可她没想到太后会因此召见她,这宫里的人要么城府太深,圆滑薄情,要么自私自利,草菅人命。想起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她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今日落水要不是有太子出手相救,她或许直接就一命呜呼了。一个公主都这么恐怖,那太后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肯定更加不是什么善茬了。 现代那些宫斗戏她可看的不少,那些当上太后皇后的女人,哪个不是翻云覆雨的狠角色?她可不想一着不慎又落得个差点挂掉的下场。 潘思巧想了想,便满脸疑惑的看着郁文。她私心里希望他能替她拿个主意,帮她解决这个难题。她眨巴眨巴明亮的杏眼,极其无辜的对郁文睿说道: “三王爷,民女在御膳房还有好多杂事没做。况且民女还刚游过水,身体乏力,只想快点做完事情早些休息。” 郁文睿却是淡淡一笑,将她一缕滑落在身侧的青丝轻轻的挽在她耳后,爱怜的说道:“今日你不必再做任何事情。本王陪你去见太后,回来再休息。” 虽然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内容平淡无奇,但郁文睿面色柔和,眼神宠溺,动作温柔。这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和谐相处的唯美画面,在蔓秋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蔓秋一听郁文睿竟要随潘思巧一同去见太后,一时喜不自胜。自从皇上郁承景从江湖各大门派历练武学回宫后,太后李韶容便常年待在永宁宫内不问世事了。 唯一被她挂念着的,就只有那几个居住在宫外的乖孙子了。 这会儿郁文睿愿意陪着潘思巧去永宁宫见太后,正好可以一了太后惦记的心愿,缓解她思念的之情。 蔓秋这样想着,便心情舒爽起来,她连忙朝郁文睿和潘思巧压低了腰身,伸手作请道: “既然如此,那请三王爷和潘姑娘即刻便随奴婢去永宁宫吧,免得太后娘娘久等了。” 郁文睿点了点头,便在蔓秋的引路下朝前去了。潘思巧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大抵觉得反正有郁文睿陪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何况自己作为他的手下,天大的祸事理应有他这个老大替她扛着。打定主意,便抬腿追着郁文睿的背影去了。 …… 天禄在太子寝宫门外候了半个多时辰,才听见里面温泉池水浮动的声音停止下来。他又稍等了一刻,约摸着郁文基已经更衣完毕,便抬手叩响了寝宫的大门。 郁文基自是熟悉天禄那不轻不重的敲门方式。他不假思索,便懒洋洋的唤道:“进来。” 天禄得了应允,便从容的推门而入。他恭顺的朝倚在寝宫木塌上的男子抱剑行礼道:“参见殿下。” 郁文基适才刚沐浴过,身上只套了一件宽大的暗红色真丝衣袍,腰间用一根同色的缎带随意的束着,只露出胸口一抹雪白的肌肤。 如绸缎般顺滑的黑发披散在肩,衬托着他如阆苑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