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东绥国京城外一条偏僻的小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朝着城门的方向徐徐前行着。 马车边上跟着四个彪形大汉,那阵仗不禁让人觉得车上有什么价值不菲的宝贝似的。 潘思巧头疼欲裂,半梦半醒间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陌生的黑暗,木质马车内繁琐的雕花纹令她皱了皱秀眉。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潘思巧好不容易挪了挪身子,借着窗外闪闪微光,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不说,身上还穿着奇怪的古装。 听着外面马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配合这一摇一摆的前进速度,似乎是在马车上?等等,马车? 零零碎碎的片段从潘思巧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不是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吗?难道几杯酒下肚还穿越了不成? 几番挣扎,潘思巧看见了左脚踝上系着的那根串有桃核的红绳,那是十四岁那年外婆给她系上的。 那时她经常生病,外婆就去庙里请人给她求来了一枚用桃核雕成篮子形状的吊坠,吊坠上还刻着“思巧”两个字。 桃篮意为“逃难”,用红绳串起来贴身戴着,求个平安。说来也奇怪,自从系上了这条红绳以后,她便再也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不过当年她觉得那个红绳很土,上大学的第一天就偷偷摘掉了啊。难不成她现在回到了上大学以前? 潘思巧想着便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果真平坦如少女,她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气晕过去。我了个去,这世上还有双重穿越?? 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使她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呜呜”声,潘思巧只有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我的天,这一定是一场梦吧。 眼看这马车就要抵达城门,为首的护车大汉忽然开口道:“等会儿到了百花楼,待老板娘问起来,就说这小娘们儿是咱在城东口定阳坡捡的吧……” “那不行,定阳坡去年发那么大瘟疫,人都死绝啦!”同行的另一名大汉不以为然,“老板娘肯定会担心这娘们儿有病,咱们卖不了好价钱!” “那就……就说是从西边儿广阳镇弄来的,那地儿正打仗,好多人都在逃命。”为首的大汉不耐烦的摆摆手,“爱咋咋的吧!反正这次这货色,老板娘至少给这个数!”他说着便五指张开把黝黑的手掌伸到人前来回比了比。 “五…五百两?”剩下三人咽了咽口水异口同声道。 为首的大汉得意地摇了摇头。 三人面面相觑,用难以置信的口气迟疑地问道:“五…五千两?” “去他娘的!”为首大汉狠呔一口唾沫,挨个儿掌掴三人后脑勺,鄙视道,“你们也就这点儿出息!这个数!”继续反复来回比了比手掌,生怕他们理解不了似的,顿了顿补充道:“一万两!” 三人龇牙咧嘴捂着后脑勺,虽说脑袋瓜是痛,心里却乐开了花。 其中一人忍不住叫了起来:“一万两!老大拿四千两,咱剩下仨还能一人拿两千两!拿了钱今晚咱就可以到百花楼喝个痛快!” “好啊好啊,好久没吃百花楼厨子做的仙子烧和佛跳墙,可馋死我了!”另一人马上点头附合着。 “可是我好像听说百花楼最近换厨子了,原来那个厨子失踪了。”剩下一人默默出声,“导致现在百花楼的食客大减,全靠姑娘们卖笑撑场子。” 潘思巧在马车上听得不知所云,但看这情形自己被绑架了是真的,好像还要被卖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百花楼。 她也分不清这到底是梦是真,如果是梦,这马车和这些人的对话……这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些。 不再理会心中涌起的千思万绪,潘思巧索性闭上眼定了定神,好歹自己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在这不知哪朝哪代的落后古代应该也不难立足吧。 …… 马车行至城内某处骤然停下,潘思巧被为首大汉粗鲁的拉下马车。 待她站定以后环顾四周,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大街小巷都悬挂着火红的灯笼,街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许多商铺酒楼都高朋满座。 街面上人潮攒动,有牵着孩子逛集市的妇女,有吟诗作对卖弄风月的公子佳人,有悠游自在闲庭散步的耄耋老妪,到处都是人声鼎沸,昭示着这里的繁华与瑰丽。 潘思巧霎时被这璀璨恢弘的夜景所震撼,心想这大概就是历史上大唐盛世时期“尽夜喧呼,灯火不绝”的夜市了吧。 在潘思巧发愣之际,为首大汉不满的把她往前一推。潘思巧一个踉跄往前跑了好几步才站稳,抬眼就看见自己站在一个楼前,门前两边杵着两根粗壮的漆红楠木柱子。 门口两个贴金的铜狮子目光炯炯的看着前方,头顶烫金的牌匾用草书龙飞凤舞地撰着“百花楼”三个大字,这门面整的那是一个金碧辉煌。 这时,从楼内缓缓走出一位身着正红色轻纱襦裙的妇人,乌黑的秀发轻挽,鬓间插着几支金色珠钗,手持一把黛青色团扇,端着窈窕丰盈的曼妙身姿缓缓上前,拿扇柄托起潘思巧的下巴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冲为首大汉颔首道:“武大,这次的姑娘不错,你开个价吧。” 武大闻言抱拳道:“凤姑好眼力!这次这个姑娘是我们在定阳坡…哦不,是我们在靠近西晋国的广阳镇买来的,边境常年打仗,她家中父母都在战乱中死去,她哥哥将她卖给我们替她寻个活路。这姑娘身家青白,这模样,我要价一万两!” 潘思巧看着武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已经气急,无奈嘴被塞住无法开口,只好恶狠狠的瞪着武大。 这凤姑星眸一转,仿佛花一万两买下潘思巧是笔只赚不赔的买卖,不假思索便笑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