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击在瓦片上,浮起了一片清脆杂乱的声音。伏在屋顶上的人,完美地藏在了这片声音之中。 心无杂念,平稳地呼吸,体内元气的流动迅速且稳定,这名潜藏着的修行者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刺客。面对同属二境的烟叔,他已经稳操胜券。能够如此干净利落且毫发无损地杀死同境界的对手,对于修行者来说有着强烈的满足感。现在距离这种满足感,还只差一线。 突然间,他心生警兆。 四周天地的元气流动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如同乱石砸断蛛网! 有飞剑袭来! 是烟叔的剑! 潜藏的修行者不知道烟叔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他现在也无法去思考出原因,他只能靠着本能迅速地做出决断。是躲闪,还是继续操控飞剑袭杀烟叔? 原本稳定流淌的元气突然炸裂,让这名修行者获得了短暂却强横的力量。按在瓦片上的双手,突然爆出刺目的白芒,直接让这名修行者弹飞而出,而他原本伏着的屋顶也随之轰然坍塌。 “我能躲开你的剑,你能躲开我的剑吗?” 修行者双手渗出鲜红的血,跟雨一同坠落,而他也抛出了一条弧线,同样坠落。 雨将灰尘压下,但夜色仍遮挡着事物原本的样子,让人看不清瓦砾间藏着什么。 在修行者躲过烟叔这一剑的同时,他所操控的剑也轻微失控,烟叔便也躲过了修行者的一剑,不过他的身上又多了一道惨烈的贯穿伤。 修行者在感知到结果后,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对手已经濒临死亡,哪怕一道剑气都可以将其震死,他已经提前尝到了那种强烈的满足感。 “夜鹰!” 潜藏在夜雨中的短剑突然爆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好似割裂了所有阻挡它的东西,瞬间抵达了烟叔的喉咙! 修行者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发出,他就突然感觉飞剑与自己间的联系断开,继而有一股冰冷从脖子上传来,他的世界开始旋转,下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正在坠落的身体。 噗! 鲜血长溅! 修行者尸首分离! “这把剑,怎么可能这么快……?” 修行者尸首坠落到一条小巷中,伤口流出的鲜血被雨水迅速地冲刷了干净。那颗头颅上的表情被定住,透着强烈的疑惑,死不瞑目。 噗! 那把失控的短剑被烟叔用手握住,虽然没刺穿喉咙,但还是刺入了烟叔的身体,只是没有贯穿而出。烟叔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咳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时间去休息,强行将体内的元气再次调动起来。 “离丝!” 嗤! 刚刚斩首的剑飞回,瞬间割掉了四名黑衣人的头颅!继而遁入夜色,飞向后院外的街巷,带起了一大片血。 修行者之间的战斗,远比普通人之间的战斗快上无数倍。而普通人在面对修行者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黑衣人的短刀已经刺破了衣服,却没能再前进,终是没有刺破宁独的肌肤。宁独轻吐了一口气,立刻踹开了眼前的尸体,看了烟叔一眼,向着后院飞奔而去。 砰! 院门被撞开!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外面的黑衣人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在愣了刹那后,立刻冲了进来。 尽管已方的修行者已经死亡,但是烟叔也濒临死亡。他们有胆量去搏一搏,因为主子给的价格值得他们去搏。 宁独毫不犹豫地翻墙逃走了,这是烟叔用最后力气清理出来的一条路。窄窄的胡同,布满了尸体,雨水困在其间,成了一汪汪血池。宁独的脚踩在尸体上面,发出着沉闷的踏声,却被雨声压住,好似这里什么都没有。 烟叔又咳出几口血,伸手握住飞回来的剑,抬头看向了冲进来的十几名黑衣人。 “来!” 烟叔突然喝出来的一个字,让黑衣人的脚步迟缓了,只是这迟缓也不过刹那。 “杀了他!”黑衣人爆发出了惊人的怒吼。 雨声彻乱! —— 略昏的烛光映照在主仆三人的脸上,忽然有一粒灯油爆开,让三个影子闪了一下。 庞旧山深吸了几口气,变得愈发镇定,脑海中的思路也无比清晰起来。 “父亲,溢彩堂想要抓宁独。” 用力遮掩住咳嗽声,庞知行看着自己的儿子,等待着。 “溢彩堂现在快要到了末路,潘移石是没有胆量来赌的,他的儿子潘云起却有可能。既然要赌,就必定会拿上所有的东西来赌。潘云起想要的,是煊赫门。” 佟伯问道:“少爷,潘云起不敢这样吧……” “佟伯,您对咱煊赫门每月的支出最清楚。我们煊赫门每月最大的支出是什么?他溢彩堂呢?潘移石可是有五个妻妾。潘云起要是还不赌,他溢彩堂就真的完了。” “少爷,他要怎么赌?” “若是他今晚动手抢了宁独,那么明天他就会立刻发动商战。他知道我们煊赫门最近接了无数宗生意,资金周转不开。明天必定会有大批人来兜售,我们若是不收,将失了信誉,以后不会再有人卖给我们货物;我们收了,金库就会被掏空,到时候随便一句谣言,一家上门讨钱,就会将我们击垮。不过,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不能全部料到,我们还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庞旧山看了沉默的父亲一眼,继续说道:“不论哪种情况,最后压垮煊赫门的,都将是宁独。青藤园榜首的名号一旦被发现是假的,那么一切都会瞬间垮台,我们目前的资金都是靠这名头吸引来的。” 佟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心急之下猛咳了一声,忙转而看向了庞知行,问道:“老爷,您是什么主意?” 庞知行却看着庞旧山。 庞旧山沉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