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兴社经过了初期的野蛮生长之后,现在是时候进入稳定与深耕时期了。在李泽看来,内部也需要整肃一番了,这半年来连续出现的几起案子,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义兴堂在翼州,沧州,深州,棣州等地,不仅深深地渗透到了乡村,更是完全掌控了官府力量,这两者结合之后,能量是巨大的,但要是出了问题,破坏力也是极大的。
李泽需要给义兴社重新立规矩了。这是其一,其二,李泽不得不承认,哪怕现在他控制着十一州之地,但真要论起实力最强大的,仍然是镇州与赵州,而这两地,本质上还是豪强,地主,乡绅们当家作主的地方。虽然在丈量田亩,清理户工的过程之中,已经在很大程度之上削弱了这些阶层的力量,但李泽也很清楚,只怕这已经到了他们的忍耐极限了。
弦绷得太紧,是会拉断的。
而接下来,他必然要迎来人生之中最为困难的一个时期。他需要整合所有的力量,团结一致地先对付外敌,只有击败了张仲武之后,才能谈及其他。
所以前期义兴社那种瘟疫式的借助行政力量疯狂扩张的模式,必须停下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泽必须要让这些由义兴社控制的区域,在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之上都表现出远超其它地方的能力与实力,把自己的基本盘,从镇州,赵州这些地方,转移过来,才会为以后的改革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对于这一点,李泽倒并不怀疑。因为他毫不怀疑义兴社现的动员能力以及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决心。
翼州先行一步,在这五州之中,已经成了领头羊,接下来李泽想要做的是在短时间内重塑一个德州,一个他希望中的工业重镇。
资金,将向现在仍然是荒僻一片的德州极大的倾斜。
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一份关于重建德州的规划书,一片白纸好作画,当初李泽一把大火将德州烧成白地的时候,倒还真没有想着还有这样的一天。
规划书已经快马加鞭送回到了武邑,交到了夏荷的手中,夏荷将组织人手,评判这份规划书将要耗费的资金,人力等等。
李泽希望他回到武邑的时候,立即便能将这一关系到他以后发展的重大工程提上议事日程。
这一件事,一定会遇到极大的阻力的。
但现在的李泽,已经有了底气,按照自己的预想来做事。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三下,李泌推门而入。
“公子,高象升求见!”李泌道。
“请他进来。”李泽点了点头。
与朝廷的第一次接触,便起于这位高参军,当然,现在他已经是中郎将了。不过这一次,他的公开身份,却是薛平统带的一万神策军的中军护军。
皇帝还是派了人来监视薛平的,或者说,也是监视自己吧。
虽然明知高象升的身份,但李泽却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这是一个精明,而且极其务实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对朝廷的忠心,也让李泽很是感佩,这时节,想找几个这样的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薛平,也很难说便对朝廷是忠心耿耿而完全没有自己的考量。但高象升此人,当真是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李泽知道自己不是忠臣,甚至可以说自己是一个利益至上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忠臣这类生物表示敬佩,并且想要挖空心思地将这些人拉拢过来。
“请坐,高将军!”李泽笑吟吟地道:“要是薛侍郎知道你单独来找我,只怕会不高兴的。”
高象升拱手见了一个礼,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笑道:“薛侍郎心里明白得很,我这个中军护军是另有职责的。”
“监视他,或者是我!”
“兼而有之。”高象升坦然道:“李帅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我平均每三天,便会向长安发一份报告,当然,如果李帅介意,我也会将这些报告先给李帅看。”
李泽大笑:“那你这位监门卫中郎将可就失职了。”
“节帅,如果真有什么不利于你的言语,我想也不会用这种半公开的公文发送出去吧!”高象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你呀你!”李泽指着对方笑道:“也就是我能容你,也就是薛平性子好,换一个人,不找个机会弄死你,那才是怪事。”
“我对李帅有用处。像李帅这样的人,岂会用简单的把人宰了这种方法来解决问题?”高象升不动声色地拍着马屁。
“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李泽笑着:“说吧,来找我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正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一定要出大事了。”
“的确是大事!”高象升脸上的笑容敛去,“河东那边,有些不稳。”
李泽一怔,河东不稳,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河东要是出了问题,就代表着接下来,他将要独自承受张仲武的压力了。
“高骈出了什么事?”他敏锐地意识到,一定是高骈出了问题,否则以高骈的能力,断然是不会出这种事情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