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里中年文士听着管家的陈述,面色一直没有变化,管家说完惴惴不安的低着头,等待老爷的吩咐。
自家主子是最讲究规矩的,他没问话自己就该学会闭嘴,哪怕心中多惶恐,多怕被孙子牵连,也要安静的等候处置。
足足过了一刻钟,文士那只敲打桌面的手指才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的说道:“派人去请李大人,王大人,崔叔父,卢将军,郑大人,就说有急事相商,无论手头上有何急事,请先放一放,立刻过府一聚。再派人去请户部张大人,文大人,刑部康大人,吏部赵……”
管家听到这话简直是如闻仙乐,强忍着心中的激动,静下心来仔细听着,确认没有遗漏以后,他才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文士这才揉了揉眉头,他未到长安之时,家中长辈就说过蔡聪是个麻烦,虽然不成气候,可是却能让人如鲠在喉,不舒服的紧。
今日果然应验了,十足的刺头,崔家大張大摆的前去赔礼,不但人见不到,还被弄的灰头土脸,真是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大抵是因为崔家高高在上已久,作为崔家在长安的代表,他认为死两个人不算事,蔡聪这样的新起之秀也不算人物,自己派人去赔礼道歉,不过是不希望被蔡聪缠上,惹得一身麻烦罢了。
既然蔡聪不识抬举,那就该给他点颜色稍稍,也好让他知道,扫了崔家的颜面是多么的不智。
下人们忙碌的准备宴会要用的东西,文士则静静的在书房思考着该打压蔡聪到什么地步最为合适?即能彰显崔家的威风,又不至于触碰到李世民的底线。
华灯初上时,月容正华美。崔府张灯结彩,整个花园明晃晃的,对外则说十月月正美,广邀亲友赏月作诗。
车马麟麟扰人清梦,各方车马不断停在崔府门前,管家换过一身青色的缎子,喜笑颜开的在门口迎候各位大人,他也是个坚韧之辈,这时候还能与人笑谈风月。
酒杯起又落,赞美月华的诗句不断从众人口中涌出,文士拍着手掌微笑着,如此美好的画面他仿佛忘记蔡聪的事情了,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陈家是多么痛苦,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酒纯歌美再动人也有散去的时候,见众人喝的差不多了,文士挥挥手,管家立刻让所有下人离开,连歌姬也起身离开了大人物们的怀里,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缕幽香。
“成义,今天请我们来可是为了蔡聪的事情?”在场之人都是崔家的盟友,说话倒也直接。
“正是如此,下人错杀了蔡聪的弟子,又自以为是的在书院耀武扬威,实在是误我。我将下人全杖毙,派人将尸体送去想告诉蔡聪此乃意外,并且送去谢罪礼一车。不曾想管家连蔡府的门都没有踏进去,就被一个武艺奇高的门房打走。
我思来想去若无蔡聪授意,区区一个门房哪来的胆量敢做下这事。既然蔡聪不与我干休,那我想就应该先下手为强,故此请各位叔伯兄弟前来商议下该怎么做才好。”
崔成义说完他的叔父就慢慢的说道:“冤家易解不宜结,老夫听说你杀的可不是什么门下杂役,而是蔡聪的嫡传弟子。可有此事!”
“回叔父,却是如此。那二人多管闲事,本想教训一下也就罢了,不成想下人会错意,竟然将他们打死了。”
“既然是一个国侯的嫡传弟子,那他们的身份便如同国侯的子嗣一般尊贵,是谁教你杀了国侯,大儒的弟子以后打杀几个下人,派个奴隶去赔礼道歉的?你这不但是不是在赔礼道歉,而是在羞辱一个国侯。”
崔成义的叔父越说越严肃,崔成义脸色一白,狡辩道:“出来时,爷爷曾经话与我知,蔡聪不成气候,若不是不想得罪陛下,区区一个蔡聪当初能让他走不出山东。此等小人物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心头一痛,成义此子近乎愚蠢,不知变通,不明变迁,难道不知此一时披一时吗?难道不知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国侯吗?
难怪作为嫡长孙却被发配长安,留下个庶出的孙子在大哥身边,这成义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纵然他是一头蠢猪,只要他是国侯,只要他身后有陛下撑腰。他就不是小人物,你区区一个四品官员也没资格看不起他。叔父现在不是在追究你的责任,而是要你明白其中道理,你可明白叔父之苦心?”
成义拜伏于地,直起身说道:“成义明白,谢叔父教诲。只是现在我们该如何行事?我怕蔡聪不肯罢休。”
“错已铸下那就面对他,此事错在你,那万顷良田只有你看到吗?天下人都瞎了吗?一个驸马死了,一个公主还被囚禁在府里,你就敢下手去要地。明日早朝向陛下认错,府里推出人出来受罪,将那些田地归还百姓,然后向陛下请罪,到时候我们会奏请陛下将你贬去地方上。”
老人早有决议,直接了当的说着。崔成义面有不甘,难道自己堂堂崔家嫡子居然要对一个泥腿子出身的黄毛小子退避三舍?
老人似乎也看出了崔成义的不甘心,微笑着说道:“你也莫犯愁,此一着只为显示我崔家大公无私,嫡长孙都被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