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望无野的金黄,人的心情就是好,再看看那些辛苦浇水抓虫除草的人,蔡聪在心里想,有了这些粮食压米缸,百姓们也能过个轻松年了吧?
回到家里,还没走进大厅,卫国就脸色有些难看的走过来。
“怎么了?昨夜去喝花酒被你家婆姨发现了?”蔡聪打趣着,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似乎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卫国现在口袋里才多了几个钱,就已经在计划养小老婆了。
“书院刚来了,才走了没一会。”卫国没理会蔡聪的打趣,干巴巴的说着。
“谁找我啊?”
“韦夫子找你,下人说是书院有学子被打死,他也说的不清楚,只是说让你回来感觉去书院。”
蔡聪原本微笑着的脸立刻就黑着沉下去了,莫不是那些贵子们不把贫民书生当一回事,随意羞辱把人殴打致死?
当下也不敢耽误时间,快步走出侯府,跨身上马疾驰而去,身后十几骑紧随其后。书院的气氛很凝重,看门的下人也不敢露出任何笑容,见到蔡聪的马立刻就上前去行礼。
蔡聪把马交给他,沉着脸往里面走,每个学子都面带彷徨,看到蔡聪来了都露出惊喜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夫子楼背后是环山河,前面是一大片空地,此刻空地上聚集了无数人,都一脸悲愤。
见到蔡聪来了,所有人急忙躬身行礼,蔡聪平静的点头回应,心中却在计算着,这里贫民子弟和贵族子弟混在一块也没起冲突,反而贵族子弟也都是面有愤愤之色,看来自己猜测是错的,应该是外人打死了学子。
空地中间是几具棺材,韦夫子一脸悲痛的抚摸着棺材,其他夫子也好不到那里去,皆面有戚戚,眼里全是哀伤。
“韦老,发生了什么事?我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里面是什么人?”蔡聪走过去小声的问道。
“你来了,陈文峰兄弟两死了,被人活活打死的,尸体还被他们扔掉书院门口,警告书院莫要多管闲事。”
韦夫子悲伤的说着,多好的孩子啊?都是那么聪明又有正气,还不到二十岁便惨死奴隶人之手,这让他悲痛不已。
蔡聪推开棺材盖,里面是五官平凡却自封天下第一俊俏的陈长帅,鲜血凝固在他的衣服,那件藏青色的学子袍现在就像一件暗沉的大红袍。手脚扭曲不规则的摆放位置,显示他生前必然受到非人的虐待。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蔡聪有些颤抖的把棺材盖上,是他害死了他们,如果当初拒绝他们的请求,不把他们推荐给长孙,也不至于有今日之祸事。
然,悔之已晚,他此刻只想知道是谁那么胆大妄为,不但敢杀害他的弟子,还敢肆无忌惮的警告书院。
“博陵崔家下的手,当初鹤道人和窦奉节没吞并的那万顷良田被崔家这一年蚕食一空,本来这事静悄悄的也没人知道,可有一天文峰这孩子的远亲来投,一问之下才知晓,这远亲家中百亩良田被崔家骗去,如今是举家无着落。
少年气盛,义愤填膺的文峰,请表兄长帅相助,又将丈量长安田地之事托付同窗,两人前往查证,不成想这一去竟是如此相见。”
韦夫子悲伤的说着,若是他事先知道此事必然不会让他们去以卵击石的。如今也只能痛之惜之……
“崔家……”
蔡聪从牙缝里蹦出两字,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万万不可胡来,山东诸事历历在目,你与七家的关系才稍稍缓和,千万不可啊!”
韦夫子与蔡聪相熟,心知蔡聪不但睚眦必报,为人更是极为护短,若是不和他道出实情,让他自己去查,必然会疯狂报复,他们连劝阻的机会都没有。
“你叫我不要追究?那是书院的学子,若是这般冤屈死去,日后可有学子敢仗义执言?你心中固守的礼义廉耻该如何坚守?那是我的弟子,为人师表见弟子惨死而无动于衷,你让我将来黄泉之下如何相见?”
蔡聪气愤至极,连敬语都不用,对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直言质问。畏惧也罢,好意也罢,难道不知道此事处理不好,数千学子必将与书院离心离德。
“杀我弟子,辱我书院,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蔡聪誓不为人。”
蔡聪之语决绝,毫无婉转之余地,此等重誓岂可轻立?立之则无更改之可能。
“杀我同窗,辱我书院,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少年血热,较长者少了份沉稳却多了份血性,誓言自广场起,响彻书院。韦夫子变色,好好的文雅学子,此刻都如嗜杀野兽一般,叫他心惊不已。
“赵老呢?”
蔡聪见发生此等大事却不见赵竹节,皱着眉头的问着。
其他夫子急忙说道:“赵老亦悲痛万分,直取腰上剑,欲横击崔家,身单力薄,此举实不智,此刻被我们反绑屋中。”
赵竹节是什么人?除了书读的好,做的好学问,剑击之术也极为高明,轻易可斩断碗口之树。少年游学之时也常仗剑高歌,进击贼寇为民除害,那性格极为火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