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陆拥军喊钟宏发起床。
钟宏发正做梦啃鸡腿呢,刚要咬上去就被叫醒了。
孩子忘性大,睡一觉都睡迷糊了忘了他哥哥们还在市场办里关着没出来的事了。揉着眼睛抱怨:“哥,我刚梦到吃鸡腿,刚要咬就让你叫醒了。”
“赶紧起来吧,多亏你没咬,不然就变成没鼻子的小孩了。”
钟宏发才想起来他哥哥们还没出来,他昨天晚上是跟着这人过来的。
起来洗漱了,吃过早饭,再次往市场办走过去。
路上钟宏发想起陆拥军早晨跟他说的话,问他:“为什么做梦梦到吃鸡腿会没鼻子?”
这是本地人哄孩子玩的一个段子,每一代都有不少被忽悠瘸的孩子。
陆拥军一本正经道:“因为做梦梦到的鸡腿其实是你自己的鼻子,你要是一口咬下去,睡梦中控制不好力道,容易把鼻子咬掉。”
钟宏发吓得一抖。暗自庆幸:多亏没咬,要不然咬着鼻子多疼啊!
陆拥军:“你自己去市场办门口等你哥,我还有点其它事,就先不过去了。”他得去洪宇天家等他上班。
这个时代的小城没有夜场,人们也没有夜生活。晚上唯一的娱乐就是回家或是回别人家——睡觉。
这也是晚上陆拥军放心回去大车店的原因。
为什么要说回家或是回别人家?因为洪宇天大多数时候是回别人家睡觉,极少数时候是回自己家睡觉的。
当然,他没回家的日子,他那窝里也没少人睡。所以说男人还是该守好自己的窝,因为你想七想八的时候,说不得就有人替你想着你的窝。
洪宇天吃的还是窝边草,两家隔着并不远,前后巷子里住着。
那家的男人靠着他发财,洪宇天给他找的货源,也做着黑市生意。
卖的是粮食,给各个国营或集体餐馆酒馆供应黑市粮,有时候还倒卖点粮票。
有时候还冒充粮管所的工作人员,各处溜达溜达,看到卖粮食的农民就把人家的粮食给没收了拿回他自己家来。
有“连襟”洪宇天罩着,混得风生水起。
今天洪宇天连襟家的院子里十分安静,因为来了不速之客。那帮帮闲的来收账的日子。
陆拥军没盯梢的这一天,有人盯了。连襟早晨出门去街上给他们买早点,屋里床上那对野鸳鸯还睡着。
因为早点铺子并不远,连襟就没锁门,虚掩着门就出去了。就被人踩着脚后跟进了家了。
连襟家堆着半屋子的粮食,一只木斗里还放着半斗粮票。看得这帮人眼睛都直眼了,心肝直颤啊!
马克思曾说,“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
这些人一直都知道这一行赚钱,但是从来没有如这一刻这样直观的感受到这一行这么赚钱。
他们已经不能满足于从洪宇天这里敲一点竹杠了,他们也要在黑市生意里插一脚。
这些人往日里吃浮食吃惯了,让他们出力气挣辛苦钱他们吃不了那份苦。不出力挣钱又越来越危险。
如今可算是看到人生的希望了。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到这来了?”洪宇天被吓得一下子翻身下床。光着上身,下身就穿着一条花裤衩。
连襟家的女人身上的布料也不多。慌乱中想伸手捞衣裳,才发现他们俩的衣裳都被人拎在手里呢。
只得把床头柜子上蒙柜子的一块布扯下来盖住重点部位。
听了这些人的要求,洪宇天还没说什么呢,连襟家的女人不愿意了。“洪大哥。”做西子捧心而颦状。
这份生意是自己家,她这也算是“劳动”所得,怎么愿意让别人占去?
那些人就作势要把他们俩这副模样抬到街上去。
洪宇天吓坏了,连连讨饶。只能先哄着女人:“先让给他们,我再想别的路子让你干。”
女人也怕真让人光着身子抬街上去,半推半就的答应了。
陆拥军到的时候,就看到洪宇天的连襟进了院子又跑了出来,贼头贼脑的探头往他自己家看。
过了一会,就看到一群人从院子里出来了。
然后那男人才进了院子。
这会要是何大毛在这里,百分之百立马想办法进去偷听。在脸皮厚度上陆拥军还是差了点。他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最终翻墙进去了。
虽然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该听到的消息都听到了。
随着洪宇天回到市场办门前,钟宏发已经不在那里了。那孩子等到家里人他就放心了。
在处理钟宏发的问题的时候,陆拥军耍了点小滑头。
原本他跟钟宏发能同路走到市场办的,他之所以半道跟他分开,就是不想提前遇到他的家人,而是想让他们主动来找他。
就算他回来之前钟宏发还没没有等到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