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珋站在屏风前, 看着金莹出现在女人身后,浑身萦绕黑气,双眼变成猩红,神智渐渐不清, 心知是恶鬼沾染血气, 引发体内戾气, 不由得叹息一声,抬手轻击桌上铜铃。
清脆的铃声自成韵律, 屋内骤起一阵微风。
屏风内,金莹被铃声唤醒, 动作为之一顿。爬上脖颈和脸颊的黑纹渐渐淡去,眼底依旧泛红, 却不似方才血一般的颜色,分明是从濒临疯狂的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女人毫无察觉, 双眼盯着屏幕,用牙签扎起一块西瓜送到嘴里。
鲜红的汁液顺着嘴角滑落, 犹如鬼魅嚼碎生者的血。
电视中闪过一幕画面,女人的神情登时一变。
那是一处人贩子的聚集和交易点,在行动中被警方捣毁, 当场抓获三名犯罪嫌疑人, 救出六个被藏在地窖里的孩童。
孩子被关了数日,又惊又怕,样子十分狼狈。因为挣扎,衣服尽是尘土和污泥, 仍能看出料子和样式都很不错,明显家境优渥。
女人站起身,两步来到电视前,想看清被铐住带走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自己的熟人,会不会供出自己。
奈何画面一闪而过,根本不给她仔细辨认的机会。
“该死的,晦气!”
女人咒骂两声,直起身,看一眼墙上挂钟,转身就要搬来凳子,取出藏在钟后的□□和钞票。
事情不对劲,她得提前跑路,避免警察真的找上门,把她堵在家里。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这份小心,她也不会逍遥法外到今天,更不会成为人贩子的头子。
女人一边行动,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该去哪里。
回乡肯定不行,当年她的第一笔生意,就是拐了同村的两个孩子。虽说没有证据,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有人认出她的样子,知道她做这个行当,难免不会去报警。
去临省是条路,还可以往西边走,躲上一段时间,等到风声过去卷土再来。
“让老娘知道谁透出的风,等老娘回来,一定饶不了这帮孙子!”
女人一边咒骂一边搬起凳子,根本没留意到,沙发后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将凳子移到挂钟下,女人伸长手探入钟后,却总是差了一点。侧头看过一眼,费力踮起脚,总算是抓住了包裹钞票的塑料布。
就在她松口气,打算下来时,凳子忽然向一侧倾倒。
女人不提防,重重摔到地上。右臂被压在身上,咔嚓一声,小臂当场骨折。
“啊!”
女人发出惨叫,抓住受伤的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她不下一次扭断过孩子的手,十分清楚伤势的严重性。必须尽快去医院,半点耽误不得。
没等她爬起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僵硬,沉重,像是石头砸在地板上,令人毛骨悚然。
“谁?!”
以为家里进了贼,女人立刻大喝出声,视线转向茶几,就要扑过去抓起水果刀。
下一刻,一双儿童凉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顺着青紫的小脚向上,是遍布伤痕的小腿,被血染红的布裙。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女人的心不断狂跳,几乎忘记手臂上的疼痛。
视线不断上移,终于,女人看清了孩童的脸。
青灰色的小脸,全无半点活人气息。血红的双眼牢牢盯着她,嘴巴张开,笑容狰狞可怖。
“啊!”
女人再次发出惊叫,拼命向身后爬去。
金莹一步一步接近她,慢慢举起右手,一缕黑气缠绕过细瘦的胳膊,沿着小手向前疾-射-而出,缠向女人的脖子。
女人拼命躲闪,始终毫无用处。
黑气一圈圈缠上来,女人发现手脚不听使唤,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受伤的胳膊垂在身侧,迈步走进卧室,找出藏在暗处的笔记本。
翻开封面,纸页已经泛黄,上面用暗号记载二十多个人贩子的姓名籍贯,以及这些年做下的恶事。
女人谨慎惯了,从来不忘给自己留条后路。她自己就是人贩子,自然清楚这些人心肝都是黑的。必要时,能是怎样的丧尽天良,穷凶极恶。
这本笔记是她暗中搜集记录,作为保命的手段。
不承想,今天找出来,会成为她自己和其他同伙的催命符。
金莹催动黑气,女人取出笔,对照着笔记上的暗号,将内容全部誊抄在“遗书”上。然后又沾着自己的血,在末尾按下手印。
“你要干什么,你究竟要干什么?!”
女人惊恐叫嚷,发现自己被控制着走出家门,沿着楼梯向上攀爬,一直走上顶楼,手中还捏着笔记和遗书。
金莹没说话,仅是指了指天台大门。
原本锁死的铁门忽然打开,女人迈步走了进去,满脸惊恐,嘴里不断求饶,求饶不成开始漫骂,疯癫一般。
“跳下去。”金莹站在门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