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那份记忆,连带着另一个自己的隐约意识一同消散的缘故。
元始虽说此时颓坐于地,泪流满面得十分狼狈,但他的思路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琉璃,这件事你不必管了。’
这样对自己的恶尸说道,元始目光冷锐。
一点一点地将心底那份属于自己的耻辱嚼碎了咽下去。
不得不说,鸿钧实在是个了解自己弟子心意的师尊。他将元始的反应算得很准――虽然他并不知道元始是从哪里知道在洪荒世界某一处,镇压着许多无头无尾的因果之力,也不知道元始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做了这件事情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是,他就是知道元始不会阻拦他。
更不会随便将这件事说出去。
因为,元始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撼动鸿钧这棵大树,只会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
哦,好吧,也许他证道的方法特殊了一点,今生再没有谁能够真正要他的性命。
但是,永世沉眠,犹如那些在混沌之中证道的魔神们一样,再无苏醒之日。
那样的结果,又跟死亡有什么区别?
所以,即使他明白就他目前想做的种种事情而言,一旦因果封印再被揭开,那上因果台被天道威压撕成碎片血祭洪荒的,肯定又是他没有错。也只能另外想办法,解决自己的生存危机。
‘好。’
那边琉璃听了元始的话,非常干脆地应了一声。
‘那么本尊,我就先撤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您联系我。’
缓缓舒了一口气,元始闭目感受了一下自己伤势恢复的情况――他师尊给的丹药疗效不错,再有那么两三年,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到时候,他就可以想办法去找一找……那位云辞尘殿下。
只是,和寒子……
想到自己半年前才度过第一次雷劫的爱子,元始又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说他身上的问题亟待解决刻不容缓,但只要一想到和寒子经历初次雷劫时险象环生的情景,他就又下意识地犹豫。
如果在他离开洪荒的时间段里,和寒子承受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创伤,那他可当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一边苦思冥想着怎么解决这个让自己左右为难的问题,元始一边进了自己的寝宫,准备在浴室里清理一下自己一身的狼狈――然而,当他的脚步刚踏进浴室的一瞬间,他却不由得僵了僵。
因为……
他刚刚还想过要去寻找的家伙,目前就坐在他沐浴用的水池边。
感觉到他进来了,云辞尘微微侧脸看向他。
随着他的动作,乌黑的发垂落在他雪白的脸颊边,显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色差对比。望着元始,他一勾唇角,眼里便自然流露出真挚的温柔。
“你来了?”
“殿下要来,为何不提前打声招呼?”
身上清光一闪,元始脸上的泪痕与衣角沾着的草叶便全数消失。
一身干净地站在云辞尘面前,元始因为心情不好,眉眼间便自然流露出了三分煞气。他微眯起眼眸凝视了一下眼前的玄衣美人,淡淡地问道。
“啊,我若是提前与你打招呼,总会给你惹上麻烦。”
对于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进了人家的寝宫,并将主人家的狼狈相看在眼里的行为,云辞尘显然并没有任何的愧疚表现。不过他说的这话倒也是事实。
元始闭了闭眼,收敛起身上的全部煞气,走过两步,顺着云辞尘的意跪坐在他的对面。
“那么,玉微可能询问殿下,此来为何?”
“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师尊要做什么了吧。”
面对元始,云辞尘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眼瞧着自己的一句话令元始纤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他微微颔首,带着轻笑继续道。“但我想,你大概并不晓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乞请殿下解惑。”
双手交握置于腹前,元始对云辞尘鞠身,竟是执了弟子之礼。
“唔……其实你不必如此。”
白皙的指尖摸了摸下巴,云辞尘嘴上这么说道,却并没有要阻拦元始动作的意思,甚至于,他在看元始弯下腰身的时候,眼底还隐约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好吧,总要让你了解事情真相,才好让你做选择……”
近乎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声,云辞尘微微仰了下头,似乎在斟酌要从哪里开始讲起。
片刻之后,他突然拍了拍手,轻笑一声。“罢了,你走的是最正的证道路径之一,有些事让你见识一下也无妨。”云辞尘一言毕,一边池中暖泉突然沸腾飞溅。
在一片雾气腾腾的水幕之中,元始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之色。
因为他的眼睛突然无法再看到事物正常的轮廓,倒映在他眼底是一片混沌黑幕中,一道又一道的因果线――那勾勾锁锁,交织缠绕的红线,只需一眼,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