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气的是郭致远实在太年轻了,在场的这些朝中大臣有不少都是白胡子老头了,最年轻的也都年过中年,让他们一起在这里等一个毛头小子,肯定是一肚子火,尤其其中还有一批勋贵武将,这些勋贵武将来头都吓死人,都是当年跟着朱元璋一起打天下那帮功臣如汤和、徐达等人的后人,这些人都是有世袭爵位的,很多还和皇家攀了亲戚,地位就更加尊崇了,不少都顶着大将军的头衔,不过这帮勋贵武将早已没有了当年先祖的武勇,指望他们带兵打仗自然是指望不上的,但是脾气却是一点他们的祖宗小。
这不,此时他们在宣武门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郭致远的队伍来立刻不耐烦地嚷了起来,第一个说话的是后军都督府都都督徐希,徐希乃是徐达第四子定国公徐增寿的后裔,到他这一代算是第八代了,其爷爷是徐文壁,万历年间一直领后军都督府,十一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三十年卒,徐希袭其爵。
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徐希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恼怒地嚷嚷道:“这个郭致远好大的架子,居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圣上这旨意也下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让我们这么多朝廷重臣来迎接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这不荒唐吗?!……”
徐增寿是明成祖朱棣的妻弟,论起来徐希还是万历皇帝的长辈,所以他才有这样的资本,连万历皇帝的旨意也敢质疑。一旁的沈一贯一听暗喜不已,他不好质疑万历皇帝的旨意,正好挑动这帮来头够硬的勋贵武将闹将起来,他躲在后面看笑话,瞟了一眼怒气不平的徐希道:“只怕圣上也是受了蒙蔽,福建巡抚徐学聚上折说这郭致远以一己之力剿灭了两万叛军,老夫不懂兵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郭致远不过一六品通判,麾下无一兵一卒,是如何剿灭两万叛军的呢?莫非他真有三头六臂不成?徐国公家学渊源,深通兵法,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徐希一听眼睛就亮了,立刻用力一拍巴掌道:“此事必有蹊跷!这郭致远必定是杀良冒功!真是好大的胆子!本公定要禀报圣上,治他个欺君之罪,将他抄家灭族!……”
给徐希这么一挑动,其他的勋贵武将也都嚷嚷起来,他们都是名将后裔,自然一个个都以名将自居,纷纷嚷道:“这郭致远真是胆大包天,我等先祖追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什么样的战没打过?这郭致远敢当着我们的面撒下这弥天大谎,当真是自寻死路!……”
这时一旁的沈鲤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道:“老夫不信郭致远会做出杀良冒功之事!郭致远又不傻,不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吗?再说你们以为圣上是如此好蒙骗的吗?若非属实,圣上又岂会让礼部操办这献俘仪式,向天下宣示我大明国威?……”
沈鲤这么一说,勋贵武将们倒是不敢再嚷嚷了,再嚷嚷就等于是质疑万历皇帝的智商了,但是文臣们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明朝的言官都以敢于直指皇帝的错误为荣,给事中钱梦皋向来是给沈一贯当急先锋的,闻言立刻阴阳怪气道:“郭致远乃郭正域之子,沈阁老与郭正域相交莫逆,自然向着他说话,殊不知利令智昏,那郭致远为了升官胆大包天撒下弥天大谎也并非没有可能……”
沈鲤对钱梦皋这个狗腿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立刻怒斥反驳道:“谁不知老夫从不徇私!钱大人非要将老夫与郭正域的私交扯进来,究竟是何居心?!……”
朝中敬重沈鲤为人的大臣也都站出来声援,而浙党这边的大臣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加入论战,一时间变成了浙党大臣与支持沈鲤的朝臣开撕现场,浙党成员人多势众,自然占了优势,把沈鲤等人的正义直言给淹没了!
站在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楚弘纲暗暗有些心焦,这朝议还没开始呢,朝臣的撕.逼大战就开始了,沈一贯的浙党明显占了优势,那朝议之时自己到底要不要站出来帮郭致远说话呢?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郭致远的五十名亲卫穿着明亮的铠甲迈着整齐的正步走了过来,动作整齐如一,铠甲摩擦的的“咔咔”声与亲卫们马靴用力踏在地面的踏步声规则的律动像是奏响了一曲雄壮的军歌,加上亲卫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的肃杀之气,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虽然郭致远只带了五十名亲卫,但这五十名亲卫却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身上的肃杀之气有如实质,给人的感觉有如千军万马迎面而来,连心脏的跳动也不自觉地被亲卫们踏步的节奏给带动,甚至隐隐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也在随着亲卫们的踏步微微颤动!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场的这些文臣武将虽然大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支不足百人的队伍绝对称得上精锐之师,而且是精锐中精锐!所以本来还在争论不休的朝臣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支精锐之师!
别说朝臣们,就连远处被隔离在道路两旁外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这支精锐之师给吸引住了,纷纷交头接耳道:“这是哪位将军的部队啊?我大明有此精锐之师,何愁天下不太平啊?……”
“你看他们的动作整齐得一个人似的,比京城的禁卫军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