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讶异的扬了扬眉毛道,“你之前在怕什么?”
玉襄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我很强?真的吗?”
“嗯。”伏凌弯起了唇角,“跟你打架,很有趣。”
玉襄瞪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他会皱着眉头训斥她好几个地方的僵硬与迟钝,难以忍受她的笨拙与滞塞,没想到,他居然说,“你很强”。
师尊!那个目中无人,高冷骄傲的师尊!居然说她,很强!!
还说跟她打架,很有趣!
玉襄实在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人生中迄今为止得到过的最高评价。
现在这个时刻,一定就是她一生中的巅峰了吧!?
——但,这是伏凌的评价,而不是太逸的。
想到这一点,玉襄兴奋的脑袋终于稍微冷静了些许。
可是,却仍然非常高兴。
太逸是她最为重视的人,所以伏凌理所当然的也是。
她最为重要的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亲口肯定了她——这难道还不值得她高兴吗?
这不仅冲淡了玉襄和师尊一起训练的紧张,她甚至还有些期待起第二天的训练了。
想要得到更多的肯定,更多的夸奖,更多的……那种惊讶,赞叹,不可思议的眼神——伏凌将她视为势均力敌的对手,对她表露出的凝重神色,审慎关注,全力以赴,全神贯注的态度,以及交手时微微急促的喘息,和额间鬓角渗出的汗水,都是对她最为真切的赞美。
而不是无法抑制的皱眉,严厉的批评,难以忍耐的失望,控制不住的不耐与恼怒。
更不是她大汗涔涔,黔驴技穷,狼狈不堪,却始终无法沾上他一片衣角,只能瞧见他的眼神越发冰冷,仿佛永远游刃有余,高不可攀,若隔云端般不可碰触般的绝望。
——没经历过这种绝望的人,是绝不能理解她内心深处对太逸有多么恐惧的。
“一遇太逸误终身,千年道行一朝丧”。
旁人都说太逸仪态无双,风姿高尚,言语难以形容万一,那么多人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便失控沦陷,她日夜在旁,怎么可能不生绮念……
然而,只要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曾消除,她内心之中,就永远也不可能催化出爱慕之情。
但如今,她已不会对伏凌生出畏惧。
她憧憬他一往无前,宛若千山雪崩般的剑意,赞叹他行云流水般毫不滞涩的身法,欣喜于他绝境处毫不慌张,逢生处亦不惊喜的沉稳,
最大的快乐则是,这样的对手,每日也欣赏着自己。
她不再害怕与人拔剑,因为没有人带给她的恐惧,能超过太逸。
如果她已经可以和伏凌如此有来有回,那么,她也就用不着畏惧其他任何人——
在她心里,伏凌就是太逸。
原本是这样的……
可是,随着伏凌每日越来越神采飞扬,兴高采烈的与她讨论剑术,复盘切磋时的几处交手是否还有更好的破法……
他与她心中师尊的形象,越来越相差甚远。
师尊不会对她露出如此赞叹的神色,师尊不会把她当做势均力敌的对手,师尊也不会把她当做,可以平等对待的朋友……
在适应了伏凌的攻势节奏以后,玉襄竟然发现自己还能分出心来走神,这个破绽迅速的被伏凌抓住,他眉头一皱,玉襄心中便倏然闪过太逸皱眉时的失望,猛然一惊,回过了神来。
她下意识沉肩下腰,瞪大了眼睛,额头冒汗的看着他的三尺青峰,贴着鼻尖擦过。
可这一招险险避开,她却已经变化穷尽,伏凌转身横剑再扫,她旧力已失,新力未生,眼看便要向后摔倒,手中长剑却仿佛自有意识,带着她猛地向左偏去。
为了调整平衡,玉襄的身体不由得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开裙摆,宛若一朵怒放的白莲,落到了伏凌右侧,回身一剑刺出。
伏凌尚未调整面向,背对而立,却好像后背长着眼睛一般,头也未回,只是将手一背,持剑而立,玉襄的剑尖就好像冲着他的剑身去的一样,准确无误,点在中央。
他转身望来,眸如点漆,眉头似有不满的微微蹙着,手腕向下一压,便想禁锢住她的剑式,玉襄却顺势向下卸力而起,向外抽身。
两把剑立时交缠如相互依偎的情人,缠绵悱恻,然而一番纠缠,最终依然是决然分离。
伏凌的剑没有追来。
他站在原地,眉间紧皱,叫玉襄心惊胆战。
她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师尊以前修的是剑道,讲究的是以人御剑,绝不可以悖逆。但她方才下意识的以剑通灵化险,却是以剑御人。
那就不是剑道了,剑不再是“道”的化身,而只是一件与其他法宝并无区别的“器”。
这对不修剑道的修士来说,只是个惯常使用的小技巧。可师尊对剑道很是看重,因而这种违背了他剑道的行为,玉襄从不敢拿着剑在他面前使用——那就像是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