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杭认为,上阳门的太逸, 或许是唯一能够阻止风夕瞳的人。
风夕瞳却想, 既然如此, 那便先毁了上阳门吧。
她原本并不想在明面上与上阳门有所冲突, 倒不是说她害怕太逸,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以免节外生枝。
但既然燕杭死前一定要把上阳门卷进来,她又怎么能这样放过?
若是千星宗被证明与魔教有所勾结,那么窝藏着魔教少教主的上阳门难道就脱得了干系?
若是矛盾激化, 千星宗与上阳门一场大战,两败俱伤——
整个修真界都要为之动荡。到了那时, 一门二盟三宗自顾不暇, 反目成仇,又要如何联手对抗魔教和即将大成的万魂煞血阵?
风夕瞳漠然的想, 最好一起毁灭了吧。
她心中仍残余着燕杭死前最后的模样, 一时心灰意冷的想要就此下去陪他, 一时却又愤恨非常的想要整个世界为他陪葬。
为什么该死的总不会死, 不该死的却总会先走一步?
她的燕杭, 她的燕杭……
纵然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违背了她的命令, 可人死之后, 风夕瞳想起的只有这千百年的温柔陪伴与相依为命的相互依赖与互相扶持。
他那样好。
风夕瞳双眼放空, 表情怔然的站在上阳门的大殿之中,回忆着曾经。
上阳门的掌门神色严肃,眉头紧蹙。不久后, 樊湘君将白秋寒带入了大殿。
听到了声响,风夕瞳这才神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转过身去,看着樊湘君停在了她的对面。
——而玉襄神色苍白的跟在他们身后。
她也来了……
是了,她之前跟她说过,她喜欢白秋寒嘛……
风夕瞳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玉襄,但此时此刻,她从未如此仔细的凝视着她的眉眼,回忆着她往昔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
像啊……
真像啊。
她忍不住想起玉襄以前经常问她的话——“阿瞳,你那时候,为什么会过来找我?”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因为我一见你,就觉得亲切。”
那的确是真话。
她们的师尊都是这世间少有的英雄,而她看着玉襄,她望着太逸的眼神,让风夕瞳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也许那时还并不是爱慕,只是纯粹的仰慕,崇拜,信赖与憧憬。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着太逸,就像曾经的杭香。
风夕瞳忍不住的便想要护在她的身边,不想要她受到任何伤害——不想要她体会到,任何她曾经体会过的痛苦。
她把玉襄当做曾经的自己那样,试图带她避开一切可能会对她造成伤害的源头。
玉襄一直都不承认喜欢太逸。她言之凿凿,看起来情真意切。
风夕瞳多希望自己可以毫无疑义的相信她,可是却连自己都无法想象,她们除了爱上师尊以外的命运。
想到这里,风夕瞳的唇角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这世间的一切多么荒诞啊。
她想,荒诞的叫人觉着,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一个滑稽的丑角。
她的悲痛流露的毫无作伪,那样深重的痛苦之色,含泪望来的时候,几乎叫人不敢逼视。
瞧见她这副模样,玉襄的神色更苍白了。
她很单纯,所以风夕瞳一眼就瞧得出来,她完全没有怀疑她,只觉得担忧。
她想靠近,却又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被好友信任与接收。因为她感觉到了风夕瞳的身上,蔓延出的气场冰冷而荒芜,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秋寒,”这时,上阳门的掌门缓缓开口了,“有人指认你为魔教教主之子。你可承认?”
白秋寒很干脆道:“是。”
他的元阳之体,便是最为确凿无误的证据。既然如此,便是口舌生花,也不可能逃过这一劫,又何必多费唇舌,矢口否认?
听见这话,樊湘君站在一旁,神色漠然,好像并不意外。玉襄的身子却微微摇晃了一下。
上阳门掌门垂下眼眸,亦是之前便从太逸处知晓了此事。
他淡淡道:“你混入我上阳门,有何企图?”
白秋寒没有回头看向玉襄一眼,梗着脖子道:“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玄阴之体。”
樊湘君此时才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丝厌恶之色。
玉襄低着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谁也看不见她的神色。
见状,掌门叹了口气道:“千星宗宗主,可是被你所害?”
白秋寒却不肯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冷硬道:“不是。”
“他被发现时,身中蛊毒,此蛊乃是你们魔教特有的‘叩天地’,向来只有魔教教主懂得饲育驱使之法。此事你作何解释?”
“蛊字上面是什么字?”白秋寒嘲笑道:“虫为何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