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打断他们对话,迟疑道:“等一下,你们——”
“我和淼淼妈妈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好朋友。”忆起往事,白曼颇为感叹,“想当初我们还没嫁人前就说好了,将来我们要是生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就做亲家。”
谢灼:“……”
柳淼淼:“……”
白曼忽然想起什么,边给柳淼淼夹菜边问:“对了,薇薇现在过得怎么样?自从薇薇结婚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她也跟你一起回花城了吗?”
柳淼淼顿了顿,垂眸看着碗里白曼夹给自己的那块炒黄瓜,很平静地说:“她死了。”
白曼:“……”
谢灼:“……”
谢建贤:“……”
空气突然凝滞。
她说这话时神情太过平静,仿佛只是在说我妈出去买了个菜。
白曼眼泪如同山洪决堤一样淌了下来:“怎么会这样?”
柳淼淼说:“骑马的时候马匹突然失控,她不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马压到,头颅骨折死的。”
白曼哭得更大声了。
谢灼侧眸看了眼女孩子,她皮肤薄薄的,灯光底下有种蝉翼一样透明的质感,浓密眼睫半垂下来,遮住了具体神情,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除了她落在百褶裙上,悄然收紧的指尖。
谢灼收回视线,夹了块鸡肉到她碗里:“先吃饭吧。”
柳淼淼小时候曾在花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移居香港后这边的房产都变卖了,这次转学回来,柳景诚给她新买了套房子,但装修还得一阵子功夫,所以这段时间都暂居在谢家。
吃完晚饭,谢建贤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曼回房休息,柳淼淼有夜跑习惯,换了衣服便出去了。
柳淼淼沿着江岸一口气跑了四公里后趴在石栏边上休息。花城这边夏天很闷热,夜风像热浪一样袭到脸上,人就跟躺在蒸笼里大火香蒸的包子似的。
柳淼淼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罐冰镇可乐,坐在江边石椅乘凉。
拉开易拉环,白泡汩汩冒出,冰凉的饮料沿着喉管一路滑进胃里,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
柳淼淼边喝可乐边悠闲地吹风,这一带是繁华的商业中心,夜晚灯火璀璨如辉,照得整一条江岸都犹如星光熠熠的童话世界。
广场人群川流,巨大的LED屏幕频繁切播着各式各样的商业广告。
柳淼淼抬手将喝空的可乐罐投进旁边的垃圾桶,正打算起身折返,无意间看见了广场上方大屏幕最新播放的广告——
清俊的少年自一大堆粉红泡泡的簇拥中走出,手里举着一杯同样粉嫩的草莓味酸奶,喝了一口,甜美地笑出一口大白牙来,念出了不知道哪个沙雕创意给他写的广告词:
“XX牌草莓味酸奶,每天喝一口,健康快乐每一天。”
最后少年还对着镜头阳光灿烂地比了个心:“我是谢灼,是你的草莓味小甜甜。”
柳淼淼:“……”
柳淼淼沉默三秒,爆发出了杀猪般的笑声。
他皱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五点半。
谢灼换了校服出门,早餐也没来得及在家吃,骑车半路,看见女孩子独自一人走在清晨的大街,彼时天微微亮,很薄一层的天光洒落在她身上。
白衬衫收进百褶裙里,细细一条的纤腰被掐了出来,双腿匀韧修长,硬生生把宽松肥胖的校服版型穿出了很时尚的美感。
正正当当地背着双肩包,脚下一双系带帆布鞋,还真有了那么点乖学生的意思。
他看见她走到包子铺门前盯着餐牌犹豫了会儿,她好像不是很爱吃东西,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食物对她的诱惑力小的可怜。她只买了杯豆浆,从口袋里摸出零钱递给老板娘,然后从旁边的铁皮桶抽出一根吸管,放进豆浆杯,撅着唇吸了起来。
大概豆浆还很烫,她不小心被烫到,吐着舌头吹了几口气。
谢灼忽然便很轻地抿唇笑了下。
她走到巷子口停了脚步,歪过脑袋朝里面望,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心情很不爽快的东西,嘴唇不耐地抿起,磨了磨牙,将齿间的吸管咬扁。
谢灼停在路口,看见里面两个女生正堵着周晴要作业。
周晴是个小结巴,就坐在他们隔壁那个大组,是英语科代表,成绩在重点班的中游水平,除了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她几乎不会和人主动说话,属于每个班都会存在的那一两个“透明人”。
高中同班两年,谢灼和她好像还没说过一句话。
至于另外那两个堵人的,谢灼倒是有点印象。
柳淼淼走过去,抬手将豆浆一滴不留地淋在林晓头上,又拽着黎欣的马尾,干脆利落地把她脑袋摁进了栏杆里。
黎欣不上不下地卡在两根铁栏之间,前后使劲脑袋都拔不出来,嚎得惊天动地,抄家带口的脏话通通都骂了一遍。
女孩子冷淡地勾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