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年被扼着脖子吊在树上, 满脸惊恐的神色,干瘦的身躯不停扭动着,想要挣扎着下来。
罗衣把他挂得恰到好处, 既勒不死他, 又叫他好过不了。他不得不时时刻刻踮着脚尖,不停扭动挣扎, 才能逃过被勒死的下场。
“你疯了!你这个疯婆娘!放我下来!”于大年大声喊道。
罗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后退两步, 看着他道:“我给了你机会,你自己不要,就怪不得我了。”
她一开始想放他一马, 只要他把二十两银子还给苏家,她就不把他怎么样。
可他不肯。
她便想给他二两银子,叫他远远离开江城, 逃过苏家的打击,也离开她的视线, 不要碍她的眼。
他还不肯。
她最后给他两件衣服,叫他赶紧滚。
他仍然不当回事。
那就别怪她了。
“臭婆娘!疯婆娘!放老子下来!”于大年见她转身进屋, 气得脸上涨红,疯狂大骂,“你等着!等老子下来, 把你卖到窑子里,叫你千人枕万人骑!你给老子等着瞧!你个小贱妇,快把老子放下来……”
他骂骂咧咧不休, 屋子里的小婉听得很害怕,大睁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罗衣也觉得吵,回屋拿了块擦桌子的抹布,走出去,塞到他嘴里:“你尽管叫,等你没了力气……”说话时,她抬头看了看上面。
等他没了力气,就没法踮起脚尖支撑自己,就要被活活勒死了。
他骂得越凶,死得越快。
于大年听明白了,他脸色大变,呜呜又叫起来。
罗衣没再搭理他,进屋抱了小婉,柔声哄道:“娘带你出去玩。”
经过院子时,小婉看到被吊在树上,堵着嘴,疯狂挣扎的于大年,脸上满是恐惧。
“你爹在耍把戏呢。”罗衣冲她笑笑,“可惜这个把戏不好耍,要很辛苦才能学得会,咱们不打扰他,让他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练习。”
小婉的脸上似懂非懂,小猫一样细声细气地道:“爹也喜欢耍把戏吗?”
“可能是?”罗衣道,一手抱着她,一手打开大门,“想要练习一种本事呢,就要认认真真,很辛苦很辛苦才行。我们出去玩,不打扰你爹。”
她抓着小婉的手,在空中摇了摇:“跟你爹说再见。”
小婉虽然还很害怕,但是被罗衣抱在怀里,又觉得很踏实。她软软偎着罗衣,伸出小手对于大年挥了挥,细声细气地道:“爹爹再见。”
于大年的表情充满了愤怒,疯狂地呜呜叫起来。
罗衣笑着掩上门,把他疯狂挣扎的身影关在里面,抱着小婉出门了。
于大年一家并不富裕,连普通人家都算不上,甚至还有点贫困。
他们住在江城边缘的地方,周围都是低矮的房屋,邻里邻居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
巷子里长满了杂草和青苔,没有人收拾,还有倒得到处都是的生活垃圾。
罗衣抱着小婉,绕过地上的坑,慢慢走出巷子。
“娘,我们去哪里?”小婉抱着她的脖子,细声细气地问道。
她很少出门。于大年不会带她出门,秀娘每天忙着生计,也没时间照顾她,都是把她锁在家里面。于有才偶尔有时间,会牵着她出去走一走,却也走不远。
小婉对整个江城的印象,就是小小的院子,脏脏的巷子,被枣树的树杈割得四分五裂的天空。
罗衣笑着说道:“娘带你去买东西。”
“买什么呀?”
罗衣点了点她的小腰肢,把她逗得小身子乱扭:“买花布,给我的小乖做新衣裳。”
小婉立刻不扭了,她睁着一双满是惊吓的眼睛,拼命摇头:“不行,不行,爹生气。”
爹一生气,就会打她,也会打娘。
“小婉不要新衣裳。”小婉揪着手,泪汪汪地看着她,“娘,不买花布。”
罗衣心里叹息,她实在没见过这么可怜的孩子,哪怕在末世时,几个孩子也只是吃的、用的拮据,父母都是很疼爱他们的,队员们对他们也很照顾。
她面上笑着,轻轻戳小婉的咯吱窝:“你爹啊?你爹忙着耍把戏呢,哪有时间管这个?”
“可是……”小婉还想说什么,却被逗得很快就忘了,小身子扭来扭曲,咯咯笑个不停。
罗衣抱着她慢慢远离了贫民区,往热闹的城区走去。
小婉从来没离开家门这么远过,她看着从来没见过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大人和小孩,看着琳琅满目的商铺,看着高高的大马拉动着车子,只觉得目不暇接。
“小婉饿不饿?想吃豆花还是馄饨?包子还是烙饼?”罗衣指着路边卖小食的摊子,问小婉道。
小婉早已经被香气引得直咽口水,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摊子。
她想吃极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些食物。
于大年厌恶她,对她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