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闪动着骇人的阴沉,似是黑洞里走出来的庞大野兽,犄角慢慢露出,庞大的身躯也逐渐显露出来,要将面前的人连皮带骨地吞掉。
罗衣仰着头,露出脆弱和惶然的神情,她迷茫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挤出一点哭腔:“我没有呀……”
她声音软绵绵的,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好似最绵软无害的小绵羊,任人宰杀。
但沈云毅丝毫也不信,他总觉得自己是被她的表面给欺骗了,他愈发逼近她:“还装?窦盈盈,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骗了我一回两回,还想骗我第三回?”
“我没有……”罗衣哽咽着道,在他逼近时,往后退了一步,似是不小心,她身子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上。跌倒之前,她慌乱地伸手去抓身边的东西,一下子把烛台给抓倒了,发出“哐当”一声。而她也没有稳住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一下,“哇”的哭出来。
她说话时,声音绵软可爱。然而哭起来,这声音却清脆又嘹亮。
沈云毅一下子变了脸,猛地上前,伸手去捂她的嘴:“闭嘴!不许哭!”
然而他说晚了。
一瞬间,公主府的下人们涌了进来。
只见公主狼狈地跌倒在地上,驸马捂着她的嘴,一脸凶狠。
“大胆!居然敢谋害公主!”
“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下人们误以为沈云毅要杀人,实在是他的表情太凶狠了,叫谁见了也忍不住误会。
一拥而上,很快把他钳制住了,狠狠摁在地上。
侍女如意走过来,小心地扶起罗衣:“公主,您还好?”
罗衣抬头看她,认了出来,这就是几次提醒窦盈盈,最后“爬上”沈云毅的床,下场生死不知的那个侍女。
她借着如意的力道站起来,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一脸失望、痛心,又有些害怕地看向沈云毅。
下人们都看到她的害怕,更加认为驸马不安好心。本来只是反剪他的胳膊,押着他跪在地上,这时狠狠用力,把他上身压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脸都被压得变了形。
“公主,他想要谋害你,怎么处置他?”下人走上前询问。
罗衣抬起袖子,掩住面孔,颤着声音说道:“我今天不想看见他。”
“是!”下人立刻捂了沈云毅的嘴,手脚麻利地拖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沈云毅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呜咽声。
袖子底下,罗衣面带惊异,再次暗叹。如果窦盈盈不要那么傻,也不要那么羞涩,把自己的处境多跟皇后或者朋友们多说几次,何至于落到那种地步?
“公主,奴婢伺候您歇下?”如意轻声问道。
罗衣调整好表情,才放下袖子,对她点点头:“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罗衣在如意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朝门外走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庭院里跪着一道人影。发冠散乱,衣衫狼狈,被五花大绑,口里塞了布团,跪在庭院中央。
看到她出来,他抬起阴沉的脸,朝她看过来。目光又怨,又毒。
他一定恨透了她。
从前窦盈盈什么都没做,一切都顺着他,他尚且对她充满恶意。如今,她这样污蔑他、侮辱他、给他难堪,他一定恨毒了她。
应该给公主府的下人多发点月薪,罗衣心里赞许,他们办事可真够漂亮的。但是面上却露出几分惧意来,甚至瑟缩了一下。
不等她说什么,如意就走到她身侧,遮住沈云毅的目光,对她道:“贺姑娘早上送来了东西,放在客厅里了,奴婢带公主去看。”
引着罗衣往客厅的方向走。
全然不把沈云毅放在眼里。
罗衣很快调整好表情,背脊挺直了,露出几分骄傲来。
虽然窦盈盈是个单纯到有点傻的姑娘,但她毕竟是公主,如果一味柔弱好欺,虽然会惹得别人怜惜,但久而久之,只会叫人瞧不起。
果然,在她对沈云毅不闻不问,并且面露骄傲之后,如意对她更恭敬了些,甚至低声解释起来:“驸马那边,会有下人照料,不会叫他吃太多苦头,公主可以放心。”
“嗯。”罗衣点点头,“我这几日都不想看见他,别叫他出现在我面前。”
如意会意:“是。”
很快,旁边有下人退下去,身后传来少许动静,是下人们把沈云毅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二更君抓回来了!他说天天都要按时打卡,无趣得很,所以离家出走了!为了抓他回来,累得我一头大汗……快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