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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过两日,她便知道了罗衣的手段。
王玉莲明里暗里激了罗衣几回,不见罗衣松口,也不见罗衣有丁点儿羞愧的模样,心里很不舒服,又等不及,便转而在许连山面前吹起了耳边风。
“我可不想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人人都喊他一句‘小妇养的’。”
“我哪里比不得那个女人?她有的,我都有。她没有的,我也有。大爷为什么忍着她占那个位置?”
“大爷就算不为了我,也为了咱们的孩子吧?总不能叫孩子生下来后,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瞧不起他是个庶子?”
字里行间,全都是在表达她要做正室的意思。
她当初给许连山做妾,也不是诚心的。她打听过了,许家只有一个不管事的夫人,还有一个烟花巷出身的妾,都是好打发的。她只要怀了孩子,立刻就能翻身做夫人。
没料到,罗衣并不是个好拿捏的。而许连山,往日里虽然宠爱她,听了她的话,却也不松口!
“为什么?”王玉莲不乐意了。
许连山的确对罗衣说过,如果王玉莲生了儿子,就扶做正室。
但王玉莲开口叫他表态,他却并不想应下。
无他,实在是王玉莲太丑了。况且,她家里又不是长寿的人,如果她也早早去了,他岂不是又要续弦?太麻烦了。
“我不依!”王玉莲不知情由,大闹了起来。
自从她怀了身子,许连山从未违逆过她的意思,没想到这件事上会栽了,她满心的不服气。
“她一不伺候大爷,二没有子嗣,三没有帮得上大爷的娘家,她凭什么占着那个位置?”王玉莲叉着腰,大声嚷嚷出来。
府里的下人们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罗衣自然也听到了。
她笑了笑,起身往王玉莲的院子里去了。
“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占着这个位置。”罗衣走到王玉莲的身前,目光在她的肚子上停留片刻,而后抬起头,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传到许家每个人的耳中:“一,我伺候了大爷六年;二,我怀过大爷的孩子;三,我拿嫁妆助大爷挣家业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她最后一句分明是在调侃。毕竟,她也只比王玉莲大两岁。她嫁给许连山的时候,王玉莲已经是年华初绽的少女了。
但听到这句话的人,却没有一个觉得好笑,竟都在心中想道:“原来大爷是靠夫人的嫁妆起家的啊!”
从没有人提过这事,都以为李曼娘是好运道,才嫁了个能干的男人。听了这些秘闻,看罗衣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重。
等闲女子可舍不得自己的嫁妆!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王玉莲听罢,脸色大变!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掐住手心,看向罗衣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一般!
她原本的打算,是通过这样一闹,让许连山不得不休掉罗衣。或者,让罗衣自惭形秽,没脸再占着正室的位置。没想到,罗衣竟然有着这样的倚仗!
大爷靠她的嫁妆起家,这辈子就不能怠慢她,不然就是忘恩负义!
心里的打算一下子破灭,让王玉莲难受得百爪挠心。
罗衣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身的细棉布裙子,站在庭院当中,风吹得她的裙角缓缓飘动,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娇柔又俏丽,金氏跟她一比,都显得俗艳难耐,姿容平庸的王玉莲在她面前,就犹如伺候人的老妈子。
“我可以提和离,大爷却不能休我,你明白了吗?”罗衣看向王玉莲道,“在我提出和离之前,我就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我的话与大爷是一般分量。你今日的这些话,我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饶过你一回。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什么叫正室风度?这就叫正室风度!王姨娘怀了孩子又怎样?目光短浅,撒泼痴缠,就配做个妾!
下人们看向罗衣的眼神更敬重了。甚至有人在想,大爷究竟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优雅漂亮的夫人不宠爱,偏偏对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千娇万宠,脑子坏掉了吧?
许连山不知下人们的想法,此刻脸色阴沉如水,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