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玚带着一众小厮飞驰到了京外的庄子, 是心里有些疑问还想问一问那一家灾民。
王子腾盯他盯得紧,一定不许王玚参与进来, 偏生林如海不久便要动身, 再迟就来不及了, 所以才趁着这时候王子腾等人分身乏术出门问一问。
一行人才进山不久,前头开路的滇杨就紧紧勒住了马,回头道:“大爷, 前头上山的路封冻了, 只怕不能走马。”
王玚闻言从马上翻身下来,紧走几步上前看了看, 果见山路叫大雪冻得严实, 便道:“左右今日是一定要上去的, 不能走马那就走路上去罢——滇杨你叫几个人在山底下牵着马。”
滇杨躬身答应, 回头点了几个家丁在山脚下守着, 他们四人加上几个年轻力壮的陪王玚上山。
山路逦迤难行,行上去又有泥泞漫道,王玚索性撩起袍角塞在腰上。
边上梧桐瞧见忙上来苦劝, “大爷,天实在冷, 您怎好把袍子撩上去?”
“不碍的,这一路上走得身上早就热了。”王玚笑着摆手。
“那更不成了!”梧桐忙道,“身上起了汗, 教风一吹更不得了了——今儿是您的喜日子呢, 若是生了病岂不晦气?”
王玚听了只好放下袍子, 实在觉得身上累赘,不由往上瞧了瞧,想看看还有多久才到。
也是凑巧,他一抬头正看见东边半山腰上隐隐地有一座宅子露出来,不由笑问道:“那可是咱家的庄子?”
王玚虽是知道自家在京郊有这样一个庄子,但其实并没来过,所以瞧见了有此一问。
滇杨路熟,却是知道的,也抬头瞧了瞧,却摇头道:“不是咱家的,不过也相去不远了——这是太太娘家的庄子,如今应当是给了二舅老爷,年前暑月里换了一拨人在管着。”
王玚一怔,只觉有点熟悉,像是什么时候听过这样一个庄子。晃了一会子方才明白过来,这便是之前金老夫人说的京外的庄子,如今流帛就被关在这个庄子里头,怨不得滇杨说这里给了牛继祧管着。
只是这话是家里阴私,不好说出来,他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一声知道了,便叫滇杨继续带路。
梧桐还以为王玚是对这里的大小庄子感兴趣,忙笑道:“这里冬天别看大雪封路的没什么好景致,到了夏日才是热闹——那京里的王公贵族们一家家的都来这里避暑,嗬,山上山下满满当当的都是各家的主子奴才。”
说着又往远处遥遥一指,“这还是当年开国的时候才占下的庄子,如今想弄一个来是不成了。大爷您瞧,这个东边的往里再一走便是咱们家的庄子,跟镇国公府的连得极近。”
王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再往里一点就是一个略小一点的庄子,比镇国公府的宅院更精致一些。
他又看见远处还有一家,就随口问了一句,“那高处是谁家的?瞧着建得不错。”
梧桐踮脚看了看,忍不住笑道:“大爷好眼光!一眼就瞧见了那个——不是别的谁家的,那是皇庄!”
王玚诧异道:“怎么皇庄这里也有?我仿佛记着每年入夏住的行宫是在另一座山头上?”
“这不是原先的老皇庄,是咱们当今在潜邸时先皇赏的庄子,如今也不是归在大内的,”梧桐一边替王玚驱开路边的碎石,一边笑道,“是当年六皇子及冠,皇上赏的。咱们皇上登基之后没几年出来住过行宫,那边跟着行宫的庄子大家自是不敢先去住。便是皇子们也只在这边住着,倒是常来——您瞧那西边儿,还有三皇子、五皇子都在这里有庄子。”
王玚也跟着看了看,果然见西边隐隐地露出来一点黄色的琉璃瓦,便知道这的确是皇子规制的庄子了。
他也不在意,只是顾着赶路随口道一句,“咱们家倒是不常来。”也就罢了。
梧桐是生怕他路上走得累了,想着法儿地说些笑话开解,便又道:“可不是!咱家老爷原先管着大营,便是夏日也不得空儿。家里又只有太太一人撑着,寻常哪里有功夫出来逛呢?过两年便好了,等大爷娶了大奶奶,您小两口可不是得寻个地方清清静静地住几天?”
王玚忍不住喷笑,“你倒是嘴甜!如今才过聘,就想着过两年大奶奶来了如何了!”
梧桐赔小心笑道:“小的替您高兴的。”
众人一路说笑,王玚倒是精神松快不少,只是路看着近,实则山路蜿蜒,又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庄子上。
梧桐便同雪柳前去叫门,王玚直了直身子笑道:“可说是‘望山跑死马’,方才瞧着挺近,还是走了这不少的路才来了。”
滇杨便回道:“其实还是路不好走,若是夏日骑马,便快些。”
王玚笑着点头,那边庄子上的庄头也匆匆出来迎接,他便收声不说了。
庄子里头迎出来不少的家丁,王玚挥手让庄头起来,“起来,进去说——送来的那一家亲戚可还好?”
当初送来时,王子腾只说是家里亲戚遭了难上门来讨生活,也是为着避人耳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