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如海,咱们前头用饭去。”
林如海这才起来,也不管贾母使如何难堪,贾政怎样出神,叮嘱王玚几句便抬脚去了。
贾赦忙拉着贾政跟上,心内暗暗叫苦——老太太那里就不说了,自己这二弟不知是如何,今日这样呆闷。
他心下一颤,不会他也打得这个主意?
这样一想,更不愿贾政在这里待着了,贾母尚还能说一句人老了,挂念小辈,贾政又该怎么说?他毕竟是外男,用这个理由也不合适。
贾赦想着也顾不得许多,忙拉着贾政急匆匆出去了。
王玚嗤笑一声,从容整了整衣摆,拱手道:“老太太,民间不是常说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您放心,晚辈问心无愧,断不会做越礼之事——如今天黑的早了,可用晚辈送您?
贾母听得心里别扭,冷言回了一句,“不必。”说着,便扬声叫进鸳鸯来扶着。
王玚洒然一礼,起身道:“既是这样,晚辈便自己先去了。您万事小心——夜路走多了,可仔细着脚下。”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贾母听得心头乱跳,瞧着王玚远远走了,方才默默扶着鸳鸯起来。
鸳鸯不敢出言,搀着贾母走了两三步,忽地觉着手上一紧,她吃痛轻叫一声,忙抬眼看贾母。
就见贾母眼中满是怀疑,冷着声音道:“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悄没声儿的,提三丫头做什么!那日我院子里,是谁当值?”
贾母每每做些私密事,除了鸳鸯还能有谁知道!这句“谁当值”不过是借口,实则就是在质问了——是不是你走了风声,泄了消息!
鸳鸯大惊,忙就跪下哭道:“老太太!老天爷上头看着,我绝没有二心!”
贾母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缓缓道:“不是说你,是说有谁偷着听见了也不一定——你起来,好孩子,你我是知道的,最是忠心,决做不出这样背主求利的事儿来。”
鸳鸯只是不肯,哭着喊屈,还是贾母再三保证了方才起来。
“回去了,还是要仔细查查院子里有没有哪个是吃里扒外的。”贾母叹道,“我老了,原想着享两年清福,寻常不发脾气,就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鸳鸯忙答应了,贾母这才动身出了屋子。
王玚是跟着一个小丫头去的黛玉的漱玉院,里头正热热闹闹的,听声音似乎家里姊妹都聚在这里了。
果然王玚才一进去就见雪雁笑嘻嘻地迎上来道:“大爷,您来的正是时候。里头姑娘们正陪着咱们姑娘说话儿呢,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了!”
“有谁在?”王玚一笑,提着袍子上了台阶。
雪雁忙赶过去亲自挑起皮帘子,“都在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还有宝二爷,薛姑娘方才来了,坐了会子就走了。”
“唔,你传一声,就说我来了。”王玚在外间略停。
雪雁忙扬声喊道:“姑娘,大爷来了!”
里头一阵叽叽呱呱的笑嚷声,一会子就见黛玉打头儿,后头跟着迎探惜三姊妹和宝玉都出来了。
王玚一笑,向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郡主,下官见过郡主。”
黛玉羞得脸上通红,忙上来扶他,自己就福身还礼。
王玚忙止住了,低声笑道:“妹妹,如今你是郡主了。受我这一礼是应当的,不必回礼。”
黛玉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又拿我打趣儿!”
“我哪里是拿妹妹打趣儿,分明是贺喜来了。”王玚笑着轻轻一握她的手,旋即松开了,“妹妹坐了柔嘉郡主,连一声喜都不叫哥哥贺么?那可真是让我伤心了,白费我这样着急,飞马赶着去翰林院,才赶上传旨这样一件好差事。”
黛玉抬头瞧他一眼,自己还有些愧疚了,忙道:“那是我的不是了,我跟哥哥说句对不住。”
王玚笑出声儿来,黛玉方知又是在逗她,气得狠狠踩了王玚一脚。
雪雁从旁看着周围姊妹们和宝玉都看着,忙轻咳一声提醒。
黛玉忙后退几步,王玚笑了笑,也不追上去,顺势看向众人,“多谢各位还想着了。”
探春掩口笑道:“嗳!可是能看见咱们了!我就奇怪了,我们这样一群人,玚表兄进来了正眼也不瞧一眼,敢情咱们都是那虚的了!”
王玚笑着一拱手,“见谅,妹妹得封郡主,一时高兴,怠慢了诸位。”
迎春面皮儿薄,忙道无事。
探春知道内情的,明白他们两个还有私房话要说,也不肯做恶人,便就笑道:“你们兄妹说话儿,我们不在这里打搅。”又拉着黛玉的手打趣儿,“郡主,改日可别忘了请咱们吃酒。”
黛玉忙要答应,王玚却抢先笑道:“少不得大家的酒吃——妹妹册封是一件,我同妹妹的亲事又是一件,还有的是大家吃酒的日子。”
此话一出,屋内上上下下,从姑娘姊妹到底下站着的大小丫鬟,婆子媳妇全都张口结舌,仿佛做梦一般。
刘妈妈先嚷起